她想到小欢喜应当早将自己家底翻了一遍,因此并不意外:“确实有十年多了。不过,如今我到了长信宫,那就和寿康宫没什么关系了。”
小欢喜闻言,笑得一副开朗样子:“烟姑姑生的出众,这是有福气的长相,将来一定有大运呢。”
她从不把这些客套话当回事,只说一声“客气了”。小欢喜又问:“不知姑姑生辰在几时?回头我记到簿上,好及时备点儿薄礼。”
朝烟没什么好瞒的,便照实答道:“六月十五,正热的时候。”
小欢喜搓着手,点头说记着了。
两人又在殿门前闲说了会儿话,朝烟就见得玉阶之下出现了一道人影。香秀在墙角探头探脑的,圆润的脸盘上似乎有焦虑之情。
朝烟步下玉阶,压低嗓音,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香秀着急地瞥了一眼魏王的寝殿,道:“是萍嬷嬷找上门来了。她说库房内丢了一盒名贵熏香,昨夜又只有烟姑姑你去过库房,因此想来咱们房中搜一搜。”
朝烟一听,心下立时明镜似的。这都大张旗鼓地打上门来了,一准是已做好了局,等着她往瓮中跳呢。十有七八,那盒熏香会从她和香秀的屋内搜出来。
“怎么办呀?”香秀的脑瓜也不傻,明白这是萍嬷嬷找茬。她低声道,“魏王殿下也不管事儿,这宫里的杂事都是萍嬷嬷一人说了算呢。”
恰在这时,玉殿里隐约传来一阵“哐啷”的碎瓷响。朝烟一听便明白了,这是魏王醒了。
魏王的性子是怪,总爱揣着酒盏睡。人一醒,懒得出声叫外头的宫人进来,就直接随手把酒盏丢了。是金盏,那就是“咕噜”一阵响;是瓷盏,那便是哗啦啦的碎声。外头值上的宫人听了,便知悉是自家殿下醒来了。
朝烟对香秀道:“莫慌,我自有办法应对。恰好殿下醒了,那就请殿下为我们评评理吧。”她在太后身旁待了十多年,那也不是糖水里泡大的,见过的花招不知几何。萍嬷嬷要想随随便便把她对付了,那可没门。
香秀有些不解,道:“魏王殿下又不管事,如何会来插手咱们与萍嬷嬷之间的事儿呢?”
朝烟道:“这你就别担心了。你先去回了萍嬷嬷,就说让她稍候一阵,我马上就过去。”
香秀看着朝烟的面庞,见她面无慌色,依旧如平日一般淡然,心底便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慢慢地放下了心。她点头道:“那我先去了。”
等香秀离开了,朝烟便回了玉阶上。
魏王醒了,小欢喜已进了殿门去伺候。朝烟跨进门槛里时,正听闻小欢喜一边打起帘钩,一边与魏王讨好地说话:“殿下,小的方才打听到了那烟姑姑的生辰,六月里生,是个吉利日子。就冲这生辰,殿下留她在咱们宫里兴许也是添福呢。”
魏王揉了揉脖颈,从榻上坐起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六月十五的生辰,也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普普通通罢了。”
小欢喜正拿起鞋给魏王套上,闻言,不由睁大了眼道:“殿下,您已经知道了?倒是小的消息不灵通了。”
“一边去。”魏王挥了挥手,叫小欢喜退下,又问,“朝烟呢?怎么不见她来伺候?”
小欢喜被喝退了,颇有些委屈。往常都是他在近前伺候,如今来了个漂亮的姐姐,殿下便全然把他给忘在脑后了。
朝烟原本立在帘外,闻言,便上前道:“殿下,奴婢在此。”说罢了,便顶替了小欢喜的活计,上前替魏王穿鞋。她一边将鞋履捧上了,一边道:“早上殿下问了奴婢,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殿下的衣服也染上与奴婢一般的香气?奴婢想了半日,终究有了个法子。”
“哦?”魏王似乎来了劲,人也不惫懒了,问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这个么,还要劳烦殿下亲自随奴婢走一趟。”她扬起头,定定道,“请殿下屈尊,移步奴婢的门前瞧一眼。”
来找茬的萍嬷嬷与翡翠,正在那儿候着呢。
要想将她二人赶走,让魏王开口,那是最方便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