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下到停车场,宋望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几年不见,时间不但会让一个原本温和的少年郎变狗之外,还能变成厚脸皮。
一如此刻。
沈长安心安理得的伸着腿,将她的位置给牢牢霸占不说,见着她站在外面,还一副主人家的架势用手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拍了拍,示意她上来坐下。
宋望歌深吸一口气,没动。
跟在宋望歌身后的萧瓷则战战兢兢的看了自家艺人一眼后,明智的闭嘴,且又往后退了几步,远离这一触即燃的现场。
“不上来?”宋望歌久久没有动作后,沈长安慢条斯理的又一次出声,身体十分放松的靠在位置上,闲适的不得了,“我记得昨天导演说,要我们今天早上七点到,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望歌。”
他半是提醒,半带威胁:“望歌,你想迟到吗?”
宋望歌按在车门把上的手,死死地攥住,萧瓷在后面是看得心惊胆战的,她一边紧紧地注意着两人,一边拿住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只要场面稍微有点不对劲,她便立马给薛琅打电话!
求救!
可显然,她的老板要比她来得更加成熟。
萧瓷几乎是提心吊胆的看着宋望歌沉着脸上去坐下。
“你的车呢?”
沈长安转了下身,靠在车窗上,停车场中的灯光轻柔的覆在他的鼻梁和眼睛上,显得挺拔而深邃。
他嘴角微微一动,向上轻扬:“你刚才不也看见了吗?”
“嗯?”
沈长安笑:“蒋臣不是在犯傻吗?”
“你觉得他不在,我还有车?”
可真是说的好有道理哦!
宋望歌无语的想着,没说话,只是用动作示意萧瓷上车坐着。
萧瓷默不作声的上车后,就缩在后排,手机在她的手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提示着她的存在。
上了车后,宋望歌就从包里翻出眼罩带着,刚闭眼,突然面前一亮,有光照在眼皮上。
宋望歌深吸一口气,看向作怪的人,语气凶巴巴的:“干嘛?”
沈长安将她的眼罩在手中对折几次,直到成了一小团后,这才说道:“和你聊聊天。”
“我困。”宋望歌十分敷衍的说着,上半身倾过去,想将眼罩从他的手中给拿回来。
可沈长安可不是当年那个温和如玉的少年,见着宋望歌的动作后,他手脚麻利的一下就塞进了外衣的口袋中,接着他将两只手都举起来,在半空中,缓缓地一摊。
宋望歌被他这无赖的样子,气得肩膀都抖了一下,她将目光从口袋中挪到沈长安的脸上,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呢?”
“刚才。”沈长安回答的言简意赅。
宋望歌气得翻了个白眼:“还给我,我困。”
大概是她的语气稍微严肃起来,沈长安很认真的看了宋望歌一眼,然后将眼罩摸出来,递到她的面前:“没睡好?”
“嗯。”
“为什么?”
宋望歌道:“习惯性失眠而已。”
听见这话,沈长安一下就紧张起来,这下换成他将自己给凑过去:“怎么失眠?你没去看医生吗?我记得你以前睡眠不是挺好的吗?”
宋望歌带眼罩的动作一顿,随即轻轻地转头看了近在咫尺的沈长安一下,心中的郁气一下就冲上了脑袋,有些话几乎就要不经思考的冲出口时,她突然又忍住。
若是有这个机会,她何尝不想将这些年的委屈一一告诉眼前这人?
若是有这个可能,她哪里会不愿将深埋在心中的感情全倾诉出来?
只是,说了又如何?
博得他的可怜与同情,然后重新在一起吗?
宋望歌一言不发的将眼罩重新带上,就像是封闭了五感,周遭的声音再也无法入耳。
她的失眠,其实已经很多年了。
从他走后。
但就算是闭了眼,宋望歌也没办法真的休息。
因为一旦视觉封闭,其他的感官便会变得异常敏锐。
何况还是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
身边这人的气息,一点一点的侵袭过来,然后就像蛇一样,慢慢的缠住她,直到她的周身都被染上同样的气息。
这一路,也随之变得异常难捱。
——
薛琅一早就在片场等她们,好不容易等到,这脸上还没露出笑容,立马就僵住。
他眨巴着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从宋望歌车上下来的沈长安:“为什么?”
薛琅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沈长安,“他会在你的车上?”
“这事说来话长。”宋望歌很是认真的会看着薛琅,“你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