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逞当真在金仙花苑住下了。
但他早出晚归,显然有事业要忙。
秉持着工作原则,在向宇哲的催促下,裴然悄然向颜辰的经纪人打听了下颜辰的进度,他本以为陆以逞既然选择了裴然,那颜辰那边恐怕推进不会顺利。
谁想,经纪人很高兴地告诉裴然,进展非常不错!
裴然冷冷一笑,呵,渣攻。
天气渐热,广告部空调开得很低,裴然这两天一直在低烧,他在办公室备了两件外套和几盒药,难受极了的时候就吃两颗。
这段时间,裴然没找着机会在陆以逞面前表演,早上醒来,陆以逞已经走了,晚上睡了,陆以逞才回来。他只能把自己这半死不活的状态再延续久一点,延续到能和陆以逞面对面的时候。
陆以逞喜欢抱着他睡,什么都不做,裴然半夜被吵醒,朦朦胧胧的时候故意往他身上贴,对着他呼气,想把感冒传染给他。
生病太难受,该让陆以逞尝尝这滋味。
但陆以逞始终活蹦乱跳,很健康。
裴然知道,是因为这期间,陆以逞来过两次锦绸。白天他又是那股冷淡精英范,压根不正眼瞧人。广告部的姑娘惊叹他的英俊,被他听见了,一个眼神过来,姑娘就被吓得噤了声。陆以逞也顺便扫了眼裴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裴然面无表情地专注在电脑上,做PPT。
“我看陆以逞也蛮会演的。”他和系统说话。
最近一切平稳,偏移值稳定在1%,爱意值稳定在8%。
平稳得像一潭死水。
不过转机很快就来了。
周五又有酒局。这次换了家会所,提供的不再只是简单的吃饭喝酒服务,增添了疗养按摩还有台球项目。今天接待的是C城来的客户,做房地产起家,近年转入互联网领域,因为董事长和赵家关系不错,他们的互联网子公司鱼跃科技一直和锦绸保持着良好合作。
裴然之前接待过他们几次,跟几位负责人都熟悉。
这次他们来清町,有两件事,一是他们新总裁上位,要来评估一下锦绸作为合作伙伴是否合格,二则是他们打算转型,将手下寄予厚望的APP做进一步推广。
裴然去了,先陪着打了两把台球。社交场上的这些技能,他掌握得七七八八,虽不精通,但够用。
鱼跃科技的新总裁,姓谢名天崖,很年轻,三十岁出头,长得也不错,为人风趣幽默。
谢天崖和裴然打了几把,就和向宇哲聊工作去了,留下他的秘书和裴然玩。秘书看着很斯文,打起台球来却很厉害,杆杆进洞,没玩多久,裴然就认输了。
坐在边上品着不太合心意红酒的谢天崖却还在关注着他们这边,听裴然说“不打了不打了”,谢天崖忽地插了一句:“是我疏忽,小宋打这个太厉害了,而且是个榆木脑袋,不会让人,我跟他玩都觉得没意思。”
说着,他放下红酒杯,捋起袖子,对裴然笑:“我跟裴经理再来两把,算是赔罪。”
裴然被他弄得一愣,但很快接话:“谢总抬举我了。”
谢天崖笑笑。
他将白球递给裴然,让他先开。
裴然将手中杆子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俯下身,看准了球。
开完球,他起身,一抬头,和谢天崖的眼神对上了。那眼神陡然间让裴然想起了前段时间那位崔总,只是没有那么露骨。
谢天崖眨了下眼:“裴经理成家了吗?”
裴然说:“……没有。”
他避开谢天崖的眼神,若无其事地问:“谢总呢?”
“我也没呢。忙啊!给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也守不住!”
大家都笑了,笑声把略有些奇怪的氛围驱散了。
晚餐向宇哲订的是家米其林,宾主尽欢。
吃完饭,谢天崖和向宇哲都觉得,今天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不过我在清町市有几个朋友,”谢天崖说,“我今晚约了他们喝酒,都是在清町有资源的,我觉得可以带裴经理过去见一见,向总觉得呢?”
向宇哲不动声色,微笑道:“当然,这是裴然的荣幸。然儿,这不得感谢谢总给你的机会?”
“谢谢谢总。”
谢天崖一笑,吩咐秘书去开车过来。
这空当,向宇哲也叮嘱裴然:“有事及时打我电话。”
裴然点点头。
小宋秘书车子开过来,是一辆颇低调的宝马。
裴然上车前,暗暗深呼吸一口。
在已经察觉到谢天崖心思的情况下,上了谢天崖的车,搞不好会被认为是给了他上你的床的许可证。
夜景在车窗外飞逝。
一路上,谢天崖只和他随口聊了两句,不到半个小时,车子便拐进了清町市有名的不夜城。
这里一整条街都是酒吧夜场,打眼望去,全是帅哥美女,豪车遍地,纸醉金迷,堕落腐朽。
谢天崖下车,一身老派规矩的西装,站在人群中,反倒显出几分格格不入的滑稽。
有几道目光投来,谢天崖稳如泰山,伸手慢条斯理地松开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然后从脖颈中抽出一根细细的银色项链。项链在霓虹灯光下闪着冷光,须臾之间,谢天崖的气质与此地融为一体。
“走。”他朝裴然歪了下脑袋,裴然跟到他身边时,他极其自然地搂住了裴然的腰。
“谢总……”
谢天崖笑道:“在这儿叫什么谢总,叫哥。”
“谢、谢哥?”
“然儿,这么叫你可以吧?向总是这么叫的。”
“向总……是因为他家乡的习惯,锦绸员工都被他叫单字加个儿化音……”
“我觉得挺好,亲切。”谢天崖瞥了他一眼,说。
裴然垂下眼,他的睫毛长长的,蝴蝶动翅般颤了颤:“谢总……谢哥随意,称呼罢了。”
谢天崖又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