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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二爷(1 / 2)


春末夏初,不过晨间,天色已明,红日初升,窗外枝头的莺啼燕啭,叶间水滴落在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凉感,携裹着淡淡的花香,怡人心脾,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

外头喧嚣,丝毫影响不了睡在屋里的阮绾,此刻她依旧沉睡在梦乡中,蜷缩在被窝中,青丝铺了满枕,层层幔帐中,榻沿搭着纤细玲珑的小小玉足。

沈二爷方起身,面色不愉,底下有些青黑,想到昨日少女喝了那交杯酒,又是说梦话,又是骂人,闹得许久才睡,夜间还像个仓鼠一般偷偷吃着干果,叽叽喳喳,不得消停。

他一睁眼便看到少女横出的玉足,想起昨夜手肘处触及的柔软,不自在地别开眼,收拾床榻出了门去。

青棠捧着洗漱用具刚到门口,就看到沈二爷迎面走来,她下意识就低下头行了一礼,心里莫名紧张,她总觉得眼前男人绝非自家姑娘面前那般和善。

沈二爷看了一眼青棠,认出她是阮绾的丫鬟,他想起她夜间闹得鸡飞狗跳,便低声道:“不必叫她。”

青棠微愣,等她回神时沈二爷已经离开了,她看了一眼沈二爷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屋里,面上露出几分了然的神色,看来,昨夜自家姑娘和二爷,是有实质性进展啊?

她捧着东西走进去,而自家姑娘依旧在呼呼大睡,忍不住叹了口气,虽说二爷让她不要太早叫醒自家姑娘,今日可还要敬茶,若去迟了,少不得会遭人斥责,听说这沈府的另外两房不是好相与的。

她连忙将东西搁在架子上,走到榻上将幔帐一把掀开,躺在榻上的阮绾被亮光刺得眉头一皱,不满地嘟囔道:“谁打扰我睡觉,还要不要命了。”

阮绾有些生气,她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为何总有人打扰她?昨夜有个坏人抢她东西吃就算了,还拿布条捂自己的嘴,她无论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开。

她已经死了,怎么连死人都过得这么不容易?

“姑娘,您再不醒,敬茶就迟到了!到时候惹得其他人笑话,奴婢看您怎么办!”青棠哭笑不得,取过一旁的冷帕子不由分说盖在阮绾脸上。

帕子冰冰凉的覆在阮绾脸上,她不由一个激灵,一下子就睁开了眼,一把甩开帕子,就要破口大骂,谁知映入眼帘的便是满目的红幔帐,还有青棠笑眯眯的脸。

阮绾愣了一会儿,环顾周围,捏了捏自己的脸,此刻才反应过来,她昨晚重生了!这已经是第二日了。

“姑娘,您醒啦?赶紧起来洗漱吃早膳吧,今天您还要和二爷去敬茶呢,千万不能迟到!”青棠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道。

阮绾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想到前世敬茶之事,长叹了一口气,今日可有得忙了,她刚要起身,就听得青棠“咦”了一声,便看到青棠拿着一块帕子,疑惑端详着,面色严肃。

她伸了一个懒腰,顾及着膝盖的上,慢吞吞起身走到架子旁洗脸,随意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姑娘,昨夜……昨夜您不是和二爷圆房了吗?怎么这元帕没有……痕迹?”青棠有些隐晦地问道,她比阮绾大了几岁,这些事情自然是听嬷嬷说过,所以也极为注意这个方面。

阮绾看着青棠疑惑的目光,忍不住心梗了一下,谁说她和二爷圆房了?

不过青棠这一提醒,她倒是记起来了,前世敬茶她并未带着元帕前去,沈府大房便派了嬷嬷来验收元帕,发现元帕并无落红。

大太太当着不少人阴阳怪气嘲讽她是镶着金的凤凰,看不上沈二爷,还顺带将她所在的二房贬的一无是处。

说道这个,就得好好掰扯掰扯这人际关系复杂的沈府了,沈二爷一家是二房,这沈府中家中还有大房和三房。

大房的大老爷是朝廷命官,虽说才六品官,但好歹领着朝廷的俸禄吃饭,祖上也算是有光,若这大房是良善仁义之人就算了,一家人安安分分过日子也好。

可大房自打大老爷当了官,就看不上二房和三房,其中二房最惨,不仅铺子被夺去不少,就连沈二爷母亲留给他妹妹的嫁妆也被大房吞去不少。

二房这般无为,根源在于沈二爷的父亲由于年轻时不为五斗米折腰,得罪上司,锒铛入狱,这直接就击溃了二房,谁知发妻失踪,成了压垮二房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二爷的父亲出狱后,一蹶不振,酗酒赌博,压根不管家里实务,而沈二爷体弱多病,他妹妹沈听禾又只埋头文学,家里中馈乱成一团,二房中的下人大多都是大房安插过来的眼线。

至于三房,不提也罢,是沈太老爷和妾室所生,出了名的墙头草和事佬。

沈太老爷在世时,三房还尚且过得去,如今沈太老爷已经去世,三房只能仰着大房鼻息过日子。

今日敬酒,明着是认人,其实不过是大房的人看中了她手中的嫁妆罢了,前世她就是轻信了大房的谎言,在敬茶当日落了二房的脸面,闹得家宅不宁,大房明着帮她,实则巴不得二房越乱越好。

阮绾想的出神,压根不知沈二爷来了,青棠看着自家姑娘皱着眉头,傻傻站在洗脸架旁,从刚才的皱眉到现在的长吁短叹,如今连二爷来了都不知道,这怕是着了魔了。

沈二爷提着食盒站在门口,他看着少女呆呆的模样,又看了一眼青棠手中的元帕,以为她是为了这元帕烦心,将食盒搁在桌上,又在绣筐取了一枚银针,示意青棠将元帕递给自己。

青棠看着依旧是云游在外的自家姑娘,叹了口气,便将元帕交到沈二爷手中,继而走到阮绾身侧道:“姑娘,二爷来了!”

阮绾闻言一顿,心下一紧,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一个神情淡漠的男人右手手中捏着一枚银针,左手捏着帕子,这场景怎么看都诡异。

“二爷,您……这是?”阮绾愣了半晌,不可置信问了一句。

沈二爷看着少女迷迷糊糊的模样,眉心有些痛,心想也许是昨夜摔了两次的缘由,所以才傻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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