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几句话,没有一句不戳到薛世泽心尖上。
薛世泽前脚才跟孟芷冉说了,他五年前做得不够好,五年后,弥补上了正妃的圣旨,想要给她三书六礼,大轿入门,东西还差那么一点点,以后补上……
前脚深情款款,情有独钟,后脚就翻脸不认账,想先把事办了,再补议程?
薛世泽颇为犹豫,人性的天平在欲望与畜生之间摇摆。
最后问了句:“尚宫局收拾的待嫁阁在哪儿?”
“回五殿下的话,因着孟姑娘从前是尚宫局尚仪,为着让姑娘住的舒适,所以收拾的是孟姑娘从前住着的长明苑。”
礼部侍郎觉着,这院子挑不出毛病来,尚宫局对这位孟姑娘那也是情份斐然,四四方方挺大的一个院子,左右就是尚寝局,尚服局,热闹又方便,东西厢房都配得妥妥当当的,收拾的齐齐整整,说句不中听的,后宫里头那些尚有几分宠爱的娘娘们,都没有这么好的院子。
“长明苑不成,既然是本皇子的正妃,要往宫里住着,那就住在从前本皇子的昭盛园。”薛世泽耷拉着眉眼,就是选了自己从前的殿宇,也并不开心。
左右礼部侍郎一时都拿捏不准,这位五殿下什么意思了。
说实在话,从前薛世泽住的那个园子,真心算不得好,位置又偏又远的,从前那是听闻五殿下是个闹腾的,才故意给他分了那么个地界。
但……能答应进宫就成,住在哪儿都成。
“都听殿下吩咐。”礼部侍郎从善如流地说道。
薛世泽又说:“那……昭盛园好些年没住人了,可得收拾几天……”
没等薛世泽说完,礼部侍郎立刻笑眯眯地回道:“殿下放心,昭盛园一直都收拾着,不敢有半点懈怠,就防着殿下哪日在宫中小住呢,连里头的花都是每日里新折下来插瓶的,殿下放一百二十个心。”
薛世泽:……
行吧。
孟芷冉预备的妥妥当当的,沐浴更衣梳洗一新出来,就被两个宫女搀扶着往宫里去。
孟芷冉:???
宫人给孟芷冉说了一番这里头的事儿,只提个话茬,孟芷冉就懂了。
这时候也想起来礼部尚书裴大人了。
孟芷冉被宫人搀扶上了马车,她在人前,还记挂着自己的身份,她是五皇子正妃了,该有的规矩体面,一点都不能撂下。
只放下车帘前,幽幽地看了薛世泽一眼,声音绵软:“殿下这段时日定要好生保重身子。”
这么一对比,还是薛世泽之前说的是。
什么正妃,侧妃的,有什么打紧。
最要紧的当是两个人能在一处才是。
便是个通房丫头也好啊。
薛世泽沉着脸,一脸的不高兴,上前一步说道:“从前我住在昭盛园的时候,就不爱太多人伺候,你过去住着,少让人往那儿去,都是我从前用的东西,来来往往伺候的人多,再没了。”
孟芷冉眨眨眼,恭敬应下。
薛世泽没再说什么,“得,去吧,过了晚膳时辰,宫里又吃不上热乎的。”
左右礼部侍郎都预备着,哪个要挨一刀回去了,突然间这么顺风顺水地把人接进了宫,两人都有些飘。
这五皇子殿下也不是传说中,那么不解人情啊。
这位五皇子妃也端的是谨言慎行,温婉端良,瞧瞧,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的,到底是尚宫局出身,若这寻常当差,都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每天得多省心啊。
一辆马车就这么进了宫。
马车走远了,俞叔和福宝大气都不敢喘,顾兆精明,猫在自己卧房里,假装是聋子,免得薛世泽发起混账来,殃及池鱼。
然而薛世泽跟没事人似的,回了卧房,看着那银红鸳鸯被,鸳鸯枕,鸳鸯帐子,吃起了晚膳,吃饱喝足又去沐浴。
福宝一边给他搓澡,一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问了句:“要不要奴才将外头的帐子给换了?”
“行吧。”薛世泽好脾气地说了句。
福宝没敢耽搁,怕薛世泽瞧见红色扎心,卧房里但凡带红的,便是净室里的便壶,都换了个翡翠绿的。
薛世泽就眼瞅着福宝和俞叔悄没声地折腾,沐浴完毕,换了件干净的里衣,钻进架子床里,秒睡。
俞叔和福宝回了二层卧房,跟做梦似的,这五皇子不作妖了?
这么听话,莫不是中了邪?
俞叔和福宝越想越不对劲,这五殿下寻常为着孟芷冉,没事还要找事折腾一番呢,今儿个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没事儿人似的,可能么!
俞叔喝茶都不香了。
“不行,我还得上去瞧瞧。”俞叔不放心地去了四层,趴在墙根底下听了听,什么声也没有。
俞叔咂摸咂摸,又转去了顾兆的卧房:“老奴觉着不对劲。”
顾兆一听就乐了:“孟芷冉住昭盛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