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净室才发现,孟芷冉头发都打湿了,根本不能这样睡下,少不得又给人擦头发。
头发还往下滴着水,架子床,美人榻都躺不得。
薛世泽直接将人放在了大圈椅里。
大圈椅是紫檀木的,薛世泽怕凉着她,自己先坐到上头,当人肉垫子给孟芷冉垫着。
这一垫可就……
薛世泽午后睡的那两个时辰算是彻底解了乏,这会儿精神抖擞,才开了戒的哪里忍得住。
尤其是这个模样,孟芷冉笔直的腿搭在扶手上,脸色红扑扑,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
孟芷冉的头发好容易擦干,又被汗水打湿了一层。
夜半,孟芷冉体力不支,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薛世泽才眯了一会儿,便有人叩门。
薛世泽瞬间睁开眼,披衣而起,见孟芷冉睡得沉,替她掖了掖被角。
门口老奴轻声回禀:“东宫有刺客刺伤了二殿下。”
薛世泽眯了眯眼,若这件事跟他无关,老奴绝不会在夜半时分叩门。
“所谓刺客正在献舞,从前在春熙楼习过舞,之后才进的宫。”老奴说道。
薛世泽倚着门扉,冷哼一声:“我说二哥怎么这么好心,请我往东宫去,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他明知道我不会去,所以特意安排了这一出啊。”
“闹得阵仗不小,想来一会儿便有人来请殿下了。”
薛世泽还真不怕他来:“行吧,瞧瞧二哥这出戏想要怎么唱。”
薛世泽才把衣裳穿戴好,果然便有人来请。
大晚上的,宫里映照的恍如白昼。
皇上黑着一张脸,端坐在上首,东宫康詹事跪在下头,瞧着那涕泪横流的架势,应该是已经哭诉过一回了。
薛世泽进去给皇上行了一礼,大大咧咧地往下首一坐。
殿上众人都等着他开口,好歹问一句:“这是出了什么事?大半夜地把人请来?”
但凡有这么一句,也好继续往下说。
但薛世泽连嘴都不张,一副身子被掏空的架势,窝在大圈椅里昏昏欲睡。
大婚礼还没办,就敢这么嚣张的,真真是独一份。
康詹事没法子,率先张了口:“五殿下,您与二殿下无论怎么说,也是嫡亲兄弟,二殿下自知从前过错,一心想要与五殿下修复感情,五殿下您不肯便也罢了,怎么能要二殿下的性命?”
薛世泽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你也忒小瞧本殿下了,本殿下若真要动手,还能容得你在这儿哭咧咧的告状?”
“五殿下性情果敢,都已经查出那宫女出自春熙楼了,五殿下再辩驳也无用,二殿下已经被废太子之位,若不是肯定是五殿下所为,何必拖五殿下下水?五殿下与二殿下是嫡亲兄弟,五殿下好,二殿下才能好,二殿下总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还故意谋害五殿下……”
“呸!”薛世泽打断了康詹事后头的废话连篇,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别每次都这套说辞,你们没说累,小爷都听腻了,二哥谋害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太子脸色苍白,格外虚弱地从内殿出来,他冲皇上行了一礼后,缓缓向薛世泽走去:“我有两句话,要同五弟讲。”
薛世泽笑了一声,目光在太子胸前洇出的血迹上扫了眼:“二哥直说就是。”
“你我兄弟一场,我如今生不如死,五弟若真能一剑刺死了我,也算是让我解了这痛苦。”太子神情落寞,总算是有点废太子的阴郁。
太子说着这话,人也走到了薛世泽身侧,他压低了声说了句:“这罪责你若是不肯认,自然有她来认,她那么喜欢你,为着你顶个罪,也算不了什么,是不是?”
薛世泽扫视了周围一圈,果然没见到他的母后。
薛世泽面色冰冷地看着太子。
太子仍旧一副阴郁落魄模样,仿佛当真是在跟薛世泽说着兄弟情深的话。
“别打量着她多大本事,她本事再大,也不过就在宫里五年,难道还能敌得过母后在这深宫里的二十余年么?也别琢磨着她多大的人脉,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尚仪,她顶头的尚宫局总管还与她不对付。”
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薛世泽却突然笑了:“二哥真是……当真以为这样的话能吓唬得了我吗?母后若是现下还能进出自由,怎么二哥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来探望呢?”
便是之前明才人的事,皇后也是逼着薛世泽进宫求见。
所以,皇后同废太子一样,被禁足了,只是碍着她的身份脸面,没有下明旨罢了。
皇后根本没本事将孟芷冉从昭盛园宣召走。
太子显然没想到会这么快被薛世泽识破,但他这次着实准备充分。
“五弟还是这么聪慧,母后的确是拿她没办法,但是昭盛园伺候的宫人毕竟是奴才,这奴才若是都离了昭盛园……”太子目光落在薛世泽眼下的乌青上:“五弟你都这样体力不支昏昏欲睡,她呢?你说,她会不会迷迷糊糊中,把别人误当成是你?比如工部她的那个旧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领盒饭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