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有去大设计院呆过，你去了你就晓得了。”卫煌道。
杜晓虎道：“就是没有去过才让你摆来听听，如果我去过，我还向你打听，我不是吃饱了吗？”
沈雁昕笑道：“你吃饱了？那一会烤鱼上来，就是我们吃哦。”
杜晓虎不说话。
卫煌道：“大院小院实际上我觉得都差不多，干革命靠自觉，你要是有上进心，能自律，就在一般的设计院也没有任何问题，相反大设计院你要学的东西更多，画图也更累。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一般画的图就是私人房子，是不是画完就拿钱，画成什么样基本上你说了就算，对不对？”
杜晓虎点头道：“当然，我是设计师，不由我说了算，由谁说了算？”
卫煌道：“大项目就是由业主说了算，定了的方案他说不行就不行，他让你改你就得改，从方案到房子修完，任何一个阶段都有改图的可能，一个项目画十几遍施工图都正常得很。”
“这么霸道？”杜晓虎不信道：“这种他是不是要加钱呢？”
卫煌道：“加钱？你怕是想多了，你算老几，给你加钱，喊你改图你还要改快点，改慢了你找他收钱的时候你才晓得哪个是大爷。”
沈雁昕以前在甲方干过，对这里面的行情稍微了解一些，说道：“大公司都是这样啊，领导多说话的人就多，这个领导看了觉得可以，那个领导又觉得不行，改来改去的很正常。在修的过程中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杜晓虎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虽然改图比较繁琐，但费用很可观，否则大院的设计师又不是傻子，还会答应甲方的要求，说道：“但是这种项目做一个收入也很可观啊，我们画一个私人房子最多几千块钱，上万都少吧。但人家搞个小区，动不动就是几十万方的建筑面积，就按十块来算也是几百万。”
卫煌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沈雁昕道：“一个项目搞完也要搞三年。”
杜晓虎道：“我宁愿搞这种大的，我看过高层的图纸，除了下面几层和层顶平面不同，中间的标准层全是一样的，画一张就要收二三十层的钱。”
卫煌摇头道：“我看你是看别人吃豆腐觉得牙齿快，这个钱就这么好赚？你好歹也是个内行，说些外行的话。”
杜晓虎道：“至少比工地上搬砖容易吧。”
沈雁昕道：“杜师是当老板的人，又不是像我们一样做打工仔，当然觉得这个钱好赚。你有没有想过一套施工图画上十几回，我们不说十几回吧，就算四五回，每一回都要花时间磨精力，再加上改方案各种，前前后后零零碎碎，虽然总的钱看起来很多，但分到个人头上，又有多少？”
“事情做多也是做，做少也是做，有事做总比我们每天耍着好，对不对？”杜晓虎道：“就像卫师说的，他有些同事，一年赚四五十万，我一年要是有这么多收入，我宁愿天天上班，周末节假日不休息我都愿意。”
卫煌道：“愿意嘛哪个都愿意，不管大院小院都是挣点辛苦钱。”
沈雁昕道：“只有自己当老板，才能赚轻松钱，话说回来像师父们一年也很辛苦，但是我看他们也没有赚到多少钱。”
杜晓虎道：“他们这个就是资质不行啊，如果是个甲级资质，多接点项目，怎么都比现在赚得多。”
沈雁昕道：“我觉得和资质没有关系，单讲资质哪里挂靠不到？现在杜师父还不是挂蓝天设计院的资质在用。所以还是技术能力的问题，他们也没有整过高层，以前黑水县发展落后，修的都是多层住宅，等到流行修高层的时候，外面的设计院就进入黑水县的市场，加上他们也不会，就没有接这方面的业务。时间一长，大家都晓得你搞不成，哪个还会找你做高层设计？自然没得业务了噻。”
卫煌道：“不应该啊，只要能接下项目，哪里找不到画图的人？我觉得还是人际关系的问题，他们维护的人脉网里，没有那种具有很强实力的人。”
杜晓虎道：“这个不可能，他们认识的人里肯定有实力强的啊，就是盛庭1号的老板就和师父们认识，我还是认可沈师说的，还是缺少技术，他们不想担这方面的风险，所以才没有接。”
卫煌道：“现在缺的还是人脉，只要有人脉，把项目拿到手，还怕没有人画图？就是杜师父接的那些多层小区住宅，像移民安置房之类的，还不是拿给蓝天设计院的师兄弟在画？他如果真的能接到高层，他一样可以甩给他们画啊！”
杜晓虎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老板将烤好的鱼和茄子端了上来，笑道：“你们的菜齐了，今天味道还可以吧？”
“味道不错。”
杜晓虎夹了一口鱼，尝了一下，再次竖起大拇指道：“好，今天这个鱼烤得好。”
“那你们慢慢吃。”
老板离开，卫煌尝了一口鱼，表皮焦香脆辣，十分爽口。
“确实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把鱼烤焦的。”
“烤鱼烤鱼不就是要烤焦？”杜晓虎囫囵吞枣，嘴里还没有吃完，又开始夹茄子。“这个茄子也不错，你尝一下。”
卫煌道：“这个蒜放的也太多了。”
“蒜泥茄子当然要蒜多，吃的就是面上这层蒜，不然没有味道。”杜晓虎道。
沈雁昕端起杯子道：“再喝一杯。”
几人已经各自喝完一瓶，杜晓虎道：“这瓶喝了我就不喝了。”
沈雁昕道：“吃烧烤你不喝啤酒你吃哪样烧烤，不要拉稀摆台的，今天必须喝高兴。”
卫煌道：“放开了喝。你要是醉了，我们把你抬上楼，绝对不会让你睡马路边。”
杜晓虎道：“醉是不可能醉，就是有点涨肚皮。”
“上面就是厕所，涨了就窝。”沈雁昕道。
插了一段小曲，沈雁昕又讲起自己的故事，说道：“这个社会说实话，走到哪里都要靠人脉关系，近的就说我们三个，如果不是有关系，我们能来到经纬设计院吗？”
“不能吧。”
“我说我之前在中建公司干的时候的事情，当时我们那个主管，也和我们年纪差不多，二十多岁。说来你们不信，他当主管也是啥都不懂，但人家就是富二代，家里条件好。每天来工地就是耍，所有的事情他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做，可以说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啥也不干，但是人家拿年薪，一年二十几万，还有分红。”
卫煌等他讲完，感叹道：“这种人北京怕不止是富二代，能一进央企就当领导的，哪个都不简单。”
沈雁昕道：“你开玩笑，市长级别的他都不搭理。”
杜晓虎不相信，问道：“你怕是在吹牛皮，有这么大的面子，市长他都不甩？”
卫煌道：“这不是没有可能哦，完全就有这种事。”
沈雁昕道：“我们这些地方这么落后，人家过来投资，你不供好一点？哪个会卖你的帐。”
杜晓虎道：“他把政府的人得罪了到时候拨工程款从哪里拨？政府卡着不拨钱给他，他不是干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