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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阁楼中的恶灵尘(1 / 2)


阿玛维特堡垒的夜晚寒气颇重,伊格纳修虚胖的身体裹着厚厚的棉绒外套,双手握着一个牛皮热水袋,仍然不停地缩着脖子、发抖。

他连续往壁炉中丢了好几根木柴,黄澄澄的火焰升腾,炉火变得更盛,这才感觉周身暖和起来。

“我也不瞒两位大师,从我的祖先詹妮弗和莱昂那一代起,就立下了家规,阿玛维特城堡由女性掌管。”伊格纳修看向对面沙发上的两名猎魔人,现在整个顶层卧室只有他们三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上百年,具体原因不可考。但我小时候曾经听母亲说过……立下这条家规,是为了纪念詹妮弗·维理雷斯在家族创建中做出的卓越贡献。”

罗伊沉吟了片刻,这规矩怪怪的,但要说哪里有问题,又说不上来。

他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后脑勺,向伊格纳修示意,“那么维理雷斯家族,另外的两支成员身上是否存在烙印……胎记?”

“两位应该猜到了,”爵士回答得很果断,“他们没有。在我五六岁时,城堡里还住着小部分旁系,我出于好奇检查过他们,十个几人,全身上下不存在任何胎记,我确定。”

“玛丽也跟我提过,胎记我们这一支独有,”伊格纳修望着天花板,脸上浮现出一丝骄傲,“是一种恩赐,幸运的胎记。”

幸运的胎记?

这答案实在出乎猎魔人的预料。

他们认为的恶毒诅咒,在伊格纳修长辈嘴里却是一种恩赐?

实在讽刺至极。

“两位,你们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爵士心头一紧,“这个胎记有问题?对,你们之前好像提过?”

“很抱歉,爵士,我和雷索的意见与你正好相反,这种胎记绝不是什么美好的象征……”

猎魔人将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爵士听完,浮肿的脸颊一颤,声音发抖地说,

“按照两位说法……我的……我的祖先被某个法力强大的术士诅咒,身上才会出现这个胎记……胎记还随着血脉遗传给了后代?最终目的是……让我们家族灭……灭绝?”

“不然呢……”罗伊反问,“你能如何解释,除了你们这一支,旁边两支身上都不存在胎记,人丁兴旺得多?”

伊格纳修微微失神,他无法想象自己从懂事起就被父母不停灌输的话,竟然有着完全相反的真相。

自己引以为豪的胎记,真是一个巫师用来伤害凡人的诅咒?

“这怎么可能,玛丽为何要哄骗我?”

伊格纳修瘫坐在沙发上,犹自不信。

“你从来没怀疑过吗?爵士。”罗伊目光直透人心,“维理雷斯家谱上记载得清清楚楚,你所在的这一支到了晚年都没有好下场?你就没质疑过这个不靠谱的说法——幸运胎记?它又给了你什么幸运?”

“我看是厄运才对!”

伊格纳修仔细思考,他这一生,貌似还真没撞过大运,反而——身边亲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他因此自甘堕落,日夜酗酒、彻底毁掉了身体的健康。

连后代也无法延续。

“两位大师,”伊格纳修摇头,面容苦涩,“我是白果园的男爵,一位贵族,但同样是个凡人……从未接触过术士、巫术……根本无法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你们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也糊涂。爵士,家族两代旁系成员全部离开城堡,说不定发现了一些蹊跷。”

“是吗,可他们为什么不警告我?”

“我怎么清楚?得问你的父母。”

可玛丽和约翰已经去逝,卧室中有了片刻的冷寂。

“这胎记……果真……果真是诅咒?”伊格纳修满脸恳求,“又该如何破除?求两位救我?”

“我从未见过效力如此强大的诅咒,”光头大汉遗憾地说,“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找到最初的下咒者。”

“大师……”伊格纳修的声音突然绷紧,“距离我的第一代祖先已经过去了一百年,下咒的人还活着?”

“不要以常识来揣度施法者,百岁以上的术士多得是……”雷索手指规律地敲击桌面,“爵士,如今这位幕后黑手也许正在某处监视你家族的动静。”

“你们的要求我都做到了。图纸物归原主,我也诚恳地向寇格林姆大师磕头谢罪。希望两位信守承诺,尽快帮我找出这个幕后真凶。”

“如果你肯合作,我们会尽力帮你。”罗伊顿了顿,“带我们检查检查城堡上层的房间。您去世的亲人们曾经住里面,对吧?”

爵士犹豫了片刻,颔首道,“希望两位动作轻柔一点,不要破坏我亲人的遗物。”

……

深夜,阿玛维特城堡里仆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原本负责照料伊格纳修的仆人也被他打发掉,现在整座城堡仅最底层有士兵在值夜。

这样的安静正合伊格纳修的心意,他提上一盏煤油灯带着两名猎魔人离开了卧室。走廊的光线昏暗,除了每间卧室门外挂着的一盏油灯将附近狭窄的一片区域照亮,大部分地方都很暗。

油灯的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射到墙面上,看上去异常的巨大、狰狞。

窗外隐约有虫鸣传进来,伴随一连串“嗒、嗒、嗒”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还有一股凉风徘徊着,从走廊的一头吹到另一头,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呜咽,仿佛女人的啜泣。

伊格纳修在一扇门外驻步,“这是玛丽·维理雷斯的房间。”

猎魔人颔首,离爵士卧室最近的另一间房属于他的母亲。

“嘎吱——”

“这间房自从两年前玛丽去世后,再没人住过,但每周会有仆人来打扫。”伊格纳修神色惆怅又有些怀念,“大师务必小心,不要碰坏任何东西。”

房间意外的干净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柔软的大床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醒目的玛丽·维理雷斯半身像。

画像上的玛丽夫人大概三十来岁,正是最成熟美艳的年纪。一头茂密的褐色秀发扎在脑后,脸型微微狭长,下巴有点尖,眉毛淡而长。

黑色的眼睛大而有神,右耳垂挂着一枚巴掌大的花朵耳环。她的嘴唇微厚涂抹着艳丽的玫瑰红唇膏,右侧斜下方一粒美人痣平添了几分风韵。

此刻她的表情沉着,下巴微微上扬,充满自信。

最让人惊艳地是她的穿着打扮丝毫不像一位端庄的贵族夫人,过于艳丽、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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