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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赐婚(1 / 2)


这句“我要叶昭”让赵长辉彻底醒了过来。他可以接受赵长宜喜欢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除了叶闻渊。

“长姐,你清醒一点,叶昭他算什么好儿郎?”赵长辉从书案上抱来一堆奏折,摊在赵长宜面前,“这些全是参他的奏折,你好好看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若觉得这些还不够,那边柜子里还有一堆。”

赵长辉相信,他长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待认清叶闻渊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定然不会再犯糊涂。

赵长宜依言上前,一本一本仔细翻看,直到翻完最后一本。赵长辉留意到赵长宜原本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挑了挑眉道:“看完了?”

“看完了。”

赵长辉试探着道:“那你……”

赵长宜深吸了一口气:“替我和叶昭赐婚吧。”

“……”赵长辉眼里满是不解,“长姐,他不是良配。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说他不好,你可以不信。可有那么多人都说他不好,你为何还执迷不悟非他不嫁?”

“大部分人弹劾他,无非是因为他离经叛道着手新政。”赵长宜认真道,“之前他下令对整个大梁的土地数量进行了核查,凡是上报数量与事实不符的土地,统一由朝廷没收管理。”

“这条新政一出,谁最头疼?”赵长宜盯着赵长辉,“自然是那些私吞土地的地主,还有那些与地主官商勾结,瞒报手中土地的官员。”

“他动了那些人的利益,那些人会找五花八门的理由弹劾他,很正常。”赵长宜对赵长辉笑了笑,“长辉你扪心自问,自从有了这个新政,税收是不是比往年都多了?国库是不是比往年充裕了?”

赵长辉低头闷声不吭,他承认赵长宜说的是对的,可是……

“别人的弹劾你可以不理,那凌太傅呢?他可是你的老师,且平日最是刚正不阿,连他也弹劾叶昭。”

“凌老头和叶昭积怨已久。”赵长宜叹了口气,“原因在于叶昭推行考成法,用以考察各级官员政绩。自推行此法以来,朝廷裁掉了许多官员,其中有不少是凌老头的门生,他自然看不惯叶昭。”

“此法并非不好,裁掉无用官员,既能减轻朝廷负担又能激发官员务实。只是……”赵长宜顿了顿皱眉道,“叶昭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赵长辉有些闷闷不乐,带着莫名其妙的醋劲儿道:“你就只担心他!在你眼里,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朕说什么都是错的。”

赵长宜被他气笑了,点了点赵长辉的鼻子,笑道:“傻瓜,你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谁都比不了。只是你还小,在有很多朝政上的事还不懂。谁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别看叶昭现在那么厉害,他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还是个只会涨红脸生闷气的幼稚鬼。”

赵长辉知道了自己在赵长宜心中的地位以后,总算顺了气,但还是有些闹心,忍不住问道:“那叶昭呢?他是你什么人?你怎么看他的?”

“至于叶昭……”赵长宜略一思忖,开口道,“他是我想相守一生的人。我喜欢他,可我并没有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他做了很多让人诟病的事,我看不透不理解,甚至不喜欢。”

赵长宜由心而发:“但我信他。信他不是狼子野心,企图颠覆朝野之人。”

赵长辉定定地看着赵长宜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走向书案:“朕怕了你了,这就给你写赐婚圣旨。”

赵长宜跟着走到书案前:“好嘞,我给陛下递笔!”

嫁给叶闻渊就有这么开心?

赵长辉抿着唇,每个字下笔都无比沉重,像是要将自己珍视的宝贝拱手让人一般。几十个字足足花了半炷香时间才写完。

只差玉玺一盖,这道赐婚圣旨便要坐实,赵长辉举着玉玺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不决。

他朝赵长宜瞥了一眼,说道:“长姐,你喜欢叶昭我知道。可叶昭他喜欢你吗?若他喜欢你,真自然替你们高兴。可若他不喜欢你,依他的性子,就算迫于圣旨娶了你,将来也不会待你好。朕不忍看你受委屈。”

赵长宜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觉得,他、他大概也是在意我的吧。反、反正,就算他暂时还没有喜欢我,我也知道该怎么哄他,他特别好哄。”

好哄?赵长辉想起叶闻渊透着寒意波澜不惊的脸,打了个激灵。

“长姐,这道圣旨一下,你便成了逆臣的家眷,赵氏族人的口水怕是会把你淹死。你不怕吗?”

这个问题赵长宜想了好多年,她老实道:“我挺怕的。”

赵长宜抓住赵长辉的手,压着他手中的玉玺,往圣旨上一摁:“不过他肯定会护着我的。”

赵长辉看着圣旨上的红印,叹息道:“朕这就让人去传旨。”

“等等。”赵长宜夺过书案上的圣旨,神色羞赧道,“我亲自送去给他。我想先告诉他,我喜欢他,问问他愿不愿意娶我。若他愿意,我就立刻把圣旨给他。若他不愿意,我就哄到他愿意之后,再把圣旨给他,反正他怎样都得娶我。”

“长姐……”赵长辉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行吧,都依你。”

赵长宜捏了捏他脸颊,笑道:“你该开心点,这是件喜事。等过几年,长姐还会给你生几个可爱的小外甥。”

赵长辉勉强扯了扯嘴角,若是小外甥像叶闻渊,他就觉得一点也不可爱。

赵长宜拿着圣旨,喜滋滋地回了琼华宫。她从枕头里取出一块空白的结缘牌。上回她在月老祠求了个下下签,据说那间月老祠已经三年没人抽中过下下签了。

庙祝出于同情送了她一块结缘牌,告诉她:“若是原本无缘,不如试试重新结缘。”

她想起从前给叶闻渊送生辰礼的时候,叶闻渊曾承诺过要还她一个心愿。从前她没想好要什么,现在她想好了。

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赵长宜拿起朱笔,认认真真地在结缘牌上写下她和叶闻渊的名字。这块牌子,她想和叶闻渊一起挂到相思树上。

窗外雪停了,天色微明,赵长宜问翠琼:“几时了?”

“卯时了。”翠琼道。

已经卯时了?这个时候叶闻渊应该已经在上朝了。赵长宜一刻也不想多等,一手抓着圣旨,一手抓着结缘牌,直奔金銮殿。

金銮殿肃穆庄严,长辉坐在上首,底下井然有序地站着一排一排的官员。

赵长宜赶到的时候,朝会似乎还没有结束。她悄悄地躲到殿门口的蟠龙石柱之后,遥遥地望向叶闻渊。

他端正站在右侧上首,神色肃穆,身后站着以他为首的叶党一派。

大殿左边则零零散散站着十几个老臣,凌太傅就在其中。

左右两边势同水火、泾渭分明,然而比起左边那几个寥寥可数的臣子,右边的队伍可谓声势浩大。

如今叶闻渊位极人臣,朝野之上叶党独大,由此可见一斑。

大殿上似有争执之声传来,赵长宜探头向殿内望去,一抬眼,眼神正好和坐在龙椅上的赵长辉撞了个正着。

赵长辉看见躲在石柱后的赵长宜,面色微惊,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情绪。

“陛下,臣方才所言,您听到了吗?”凌太傅见赵长辉久久不回话,便又问道。

赵长辉回神:“方才太傅言及兵符之事,朕觉得所言极是。”

“之前北方流匪横行,叶卿向朕要走了兵符,说是为了调兵平定流匪之用。”赵长辉朝叶闻渊看去,眼里带着隐忍的愠怒,“如今北方流匪已平,叶卿却迟迟不将兵符交还于朕,是为何意?”

躲在石柱后的赵长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北方匪寇作乱已是数月之前的事了,照理说叶闻渊早该把兵符交还给长辉才是,怎么拖到现在还未交还?

凌太傅不忿:“何意?自然是想扣押兵符,拥兵自重。”

裴宜学道:“太傅言重了。”

站在叶党一侧的陈都督不满地反驳:“人言可畏,还请太傅慎言。”

一时间叶党对凌太傅的声讨之声此起彼伏。

“原来你们还知道人言可畏?”凌太傅怒道,“私扣兵符等同谋反,当夷三族!”

凌太傅把“夷三族”三个字咬的极重,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一片死寂中,叶闻渊缓缓开口:“敢问太傅,何为谋反?”

凌太傅冷笑:“谋危社稷,企图颠覆朝政欲取而代之。”

“先帝临终前嘱托我,要好好看顾陛下,行监管之责。陛下尚且年幼,我为陛下分忧,暂管兵符,名正言顺。”叶闻渊哂笑一声,微微侧目扫了眼凌太傅,“何来谋反一说?”

名正言顺?叶闻渊霸着军政大权,他摆明了就是仗着权势歪曲事实。私扣兵符被说成了暂管兵符,只是不知道他这一暂管,要暂管到猴年马月。

凌太傅被他的笑声激怒,恨不得手上拿着的不是玉笏而是戒尺,狠狠将叶闻渊这个颠倒是非的乱臣贼子抽一顿,他怒喝道:“私扣就是私扣!大殿之上,指鹿为马,竖子何等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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