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程方伊终于明白老师为什么会那么偏爱乖学生。
自己现在不也是么，看到这帮调皮捣蛋的学生再不觉得他们是新时代的鲜活血液，只觉得自己头快裂开了……
收拾课本往外走，才走到门边，程方伊后脑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吃痛十分明显。
程方伊回过头，班里依旧处在一片混乱之中，根本看不出来砸自己的是谁。被砸了不能还击，这感觉真是吃了shi一样！
低头一看，砸中自己的纸团掉在不远的地上。程方伊拾起纸团，发现纸团不轻，根本不是一张纸揉成团该有的重量。里面肯定包了东西！程方伊打开纸团，果不其然，一个旧锁头被包在纸里……
想还击的心情又加重了几分，但找不到还击的对象，不过是让自己更憋屈了而已。程方伊顺手把纸团和锁头扔进门边的垃圾桶里，生着气离开了这间可怕的教室。
回到教师办公室，已经有老师在抱怨韩忻尔了。据老师说，韩忻尔突然在课堂上提很高深的问题，老师没准备好，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小命都吓掉半条。其他老师跟着附和，都认为高中老师会教课本上的知识就够了，不应该拿超纲的问题为难老师。
“程老师~”见程方伊阴着脸回来，白衬衫问道，“你也遇到韩校董了？”
程方伊摇了摇头。
“那你运气也太好了！”白衬衫投来羡慕的眼光。
程方伊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没被韩忻尔“考核”到，本应该如释重负。但……现在心里只有堵得难受的感觉。谁知道自己最终没被韩忻尔给折磨到，倒是被学生给“欺负”了……
“张琴老师。”突然有人进办公室喊道。
张琴老师也是同批招进来的新老师，被叫到的张琴从自己的座椅上站了起来，有些担忧地举起手，“是我，我是张琴。”
“去人事那儿领一下赔偿金，以后不用来了。”来人冷漠地宣布道。
顿时，办公室里所有说话声戛然而止。张琴脸色大变，呆滞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众人注视着这第一个被解雇的人的一举一动，打量着她走出办公室，人们才又小声议论起来。
“我记得张老师就是遇到了韩校董吧……”白衬衫问众人道。
“对……”有人颤颤巍巍附和，“我记得她今早还抱怨来着……”
“这么快就出结果了……”白衬衫越想越担心自己，“我不会也要被开了吧……”
“李金金老师。”离张琴离开才不过五六分钟，又有人进办公室叫道。
同样的命运很快降临到了李金金身上。李金金性子偏弱，听到自己没通过试讲，当场就哭了。
李金金走后，办公室里忽然有老师说道，“李金金也是……韩校董……”
一句话把办公室的气氛推向冰点，包括白衬衫在内的所有遭遇了韩忻尔的老师全都黑着脸，仿佛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然而，这个推论很快就被打破了，不过办公室却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中。因为接下来，不仅有遭遇到韩忻尔的老师被开除，没有遭遇到韩忻尔的老师也依旧没有逃脱掉被开除的命运。
一个上午，办公室人心惶惶，甚至有老师受不了了这种随时有可能被开除掉的折磨，赔偿金也不打算要，自己就去找人事主动辞职去了。
程方伊、白衬衫以及其他几个剩下来的老师扛到了下班点，离开办公室时，大家的关系和几个小时前已经不一样了。
几个小时前，大家只能算得上是普通同事关系。现在，普通同事已经变成了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战友以及一场大型灾难的共同幸存者。每个人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命运弄人的沉重思虑。
校门口，这群幸存者正围成一堆彼此说着鼓励的话，打算最后加个油打个气，再各回各家，迎接未知的明天。
话刚说到一半，面朝校门的几个老师同时惊恐地闭上了嘴。
程方伊背对着校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给大家鼓气道，“没事的，我们一定会留下的！都走了那么多人了，肯定已经结束了。学校还要正常运营下去，总不可能把我们都开了~”
“怎么不可能？”一个声音在程方伊背后悠悠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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