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基里尔刚刚入伍的时候我给他说过什么吗?”
拉夫里年科闻言一愣,完全不知道马拉申科这牛唇不对马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的基里尔刚刚莫斯科大学毕业,一个骨子里流淌着音乐细胞的年轻人,怎么可能适应得了前线上的高强度战斗。”
“我告诉基里尔,说战场上永远不会需要勉为其难的英雄。但现在我得承认我看走了眼,基里尔并不是那种勉为其难的英雄,政委同志把他这个小侄子培养的很好。”
“不过......”
深吸最后一口的马拉申科顺手摘下弹飞了嘴里的烟头,朝着门外交通壕方向伸手一指的同时悄然开口。
“勉为其难的人就像刚才那样,从头到脚压根不是个军人。”
“我不知道他最初是为了什么目的或者遇到了怎样的事情才参军入伍,但至少,那应该是现实所迫并非他本意。”
马拉申科越说,拉夫里年科越迷糊,就像是整个人都被装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漆漆口袋里一样。
“等等...你是怎么...”
“我是怎么知道那家伙是勉为其难上战场的?他给我看照片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小拇指,指头靠外的皮肤完全被磨平了,光滑到像是玻璃一样连一点皱着起伏都没有。”
“常年从事美术素描的人小拇指才会这样,都是贴着画板磨出来的,没个十年八年坚持苦练到不了这种程度。右手拿照片的姿势也是标准的素描握铅笔姿势,下意识的习惯是主观意识回避不了的。”
“他从伸手拿出照片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把他自己的过往岁月全都说了个清楚。”
说到这里的马拉申科情不自禁地双手撑桌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即便是他这样的穿越者也无法看透。
“战争把很多本不相干的人卷了进来,拉夫里。不论是我们还是敌人,一些原本应该以不一样的面孔走完平凡一生的人......”
听罢马拉申科一番人生哲理的拉夫里年科若有所思,想要问问马拉申科更加具体细节一些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还是先办正事重要。
“你打算怎么做?相信那些情报?”
“当然,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的眼神已经证明了他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撒谎。”
信誓旦旦的马拉申科开口出声的同时,还用手里的铅笔在第二道防御阵地前方大手一挥,被标注出来的一道椭圆形区域立刻跃入了拉夫里年科的眼帘。
“呼叫后方炮兵集群朝着这块地炮火覆盖十五分钟,再往那些罗马尼亚人的脑袋顶上延伸炮火十五分钟。不管他雷区实际覆盖面积有多大,我们只需要炸出来一条通路,然后让那些罗马尼亚人分享一下我们旅换装新车的喜悦。”
“他们会为此感到高兴的,在我们的战俘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