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和易少爷结婚?”
安冉眨眨眼,扯出一个柔和的笑,“不是还有乔馨?”
“那怎么行,易家和乔家都不会同意让乔馨小姐顶替你的。”
毕竟乔馨无父无母的,从小寄住在安冉家,没任何傍身的东西。
安冉轻叹:“易承泽都当爸爸了,该做个人了。”
她不再多说一句话,毅然走出去,脚步轻盈。
从背影看去,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其他人有点恍惚。
等人走远了,他们才匆匆忙忙地追到停车场,扑了满身的车尾气。
新娘跑了,这可怎么整?
今天婚礼邀请的,都是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是要易少爷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个笑话吗?
……
手机屏幕不断亮起,都是易承泽打来的电话。
他大概是知道了她跑走的事。
安冉不想接,干脆由他去。
她望向车窗外,看着不断倒退的庄园风景,不经意地提起:“这次的婚礼场地是易承泽自己定的吗?”
此处的设计太像另一处庄园,随便一簇玫瑰花都撞在她的记忆点上。
她大学时随舞团到巴黎演出时,一直住在相似的庄园内,对其有着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曾以为易承泽精心选择的婚礼场地,毕竟,想找到如此相似的场地不容易。
唐音帮她开车,摇摇头,“不是,我打听过了,附近一带属于他小叔叔在国内开发的度假村项目。他最近在国内开放旅游地产,这不过算是那人的某一处房产。”
唐音口中的小叔叔,指的是易老爷子的老来子。安冉小时候见过他几回,但随着时间流逝,她对他的印象不深了,只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传说。
他和易承泽年龄相仿。易家少爷的生活自然优渥,即便很早就被送去国外,他也能随心所欲,对于赛车科技软件之类的兴趣,一向是砸下重金,过得那叫一个纸醉金迷。
但他出行低调,从来不会出现在任何合影里,也没有流传开来的独照。
至今为止,海城众多名流,包括亲侄子易承泽,都不清楚这位易家少爷成年后的相貌。
安冉揉了揉太阳穴。
原来只是巧合。
这处度假村,或许也只是那人玩票项目中的一员。
这两年来,易承泽对她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心烦意乱之际,唐音开了一段路,忽然惊呼一声:“坏了,我们的车好像抛锚了。”
恰逢天空飘起细密的雨丝,看雨势会越来越大。
她们还处在郊区,一直将车停靠在路边也不方便。
安冉的目光在窗外转了圈,看到附近某处厂房门边泊着几辆车,应该是家修车厂。
唐音负责将抛锚的车子开进去,安冉先下车走过去。
这家修车厂没有招牌,自动卷帘门没有拉到头,厂内寂静无声。
安冉有些发虚,不敢太深入,只在离门口近的地方停下来,喊了声:“你好。”
除了两个年轻男人外,修车厂里没有多余的人。
他们倚靠在一辆骚红色的越野车前,人手一根烟,脚边还有一排凌乱的玻璃酒瓶。
安冉隔得远,看不太清,但从打眼的身材来看,这两人绝对能吊打男团爱豆。
尤其是右边那位,白衬衫散开两颗扣子,衬衫下的肩胛骨透着野性和力量感。
看到有人来了,左边兄弟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神情变得古怪。
仿佛她不该走进来。
安冉心下纳闷。
他们怎么和新来的修车工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打?
难道他们平时不开门做生意吗?
她警惕地打探起周围环境。
厂里停着的都是限量版赛车,随便拎一辆出来,都是千万起步。
他们厂的客户应当不差钱,不差那么几个过路的客人。
安冉一边猜测,一边礼貌地表明她们修车的需求。
左边兄弟沉默了一瞬,手肘撞了一下穿白衬衫的男人,诧异地说:“来……来接客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叼着嘴角的薄荷烟,神态倦倦。
等听到旁边人的话,他撩起眼皮,眼里终于纳入安冉的身影。
烟雾缭绕中,眼中捎一点凉意,如早春的雨天,冷到渗入骨髓。
安冉被他看得后退几步,精致的脸蛋上现出几分惶惑,愈发显得脆弱无助。
他打量了她一会,灭了烟,转身绕进一间休息室。
再出来时,他径直朝她走来。
“先擦擦吧。”男人的步子在她身边停下,嗓音浅淡性感,掺了几分随性。
安冉看到他手里的白毛巾,恍惚了会,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
头发沾过雨水,湿了。
她局促地别过头,转眼望向厂外,神情像欣赏风景一样轻松,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
发梢处的水珠断断续续地滴落,有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如果她能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手指修长,干干净净,没有沾过什么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