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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晋江独家(1 / 2)


*

一个星期过后,季文萧要启程了。

临行前,他来看小乔,说华林百货开着一天,专柜就保留着。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他跟小乔之间的联系纽带。

当天下午,季文萧登上了客轮,同行的还有季太太和季文音。季家这边除了留守人员,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公馆里冷清下来,透着一点萧瑟。

季家的产业能转移的都转移了,可华林百货却搬不走。

这些日子,华林百货照常营业,只是店员精简了一半。买东西的人少了,那些奢侈品无人问津,据说,“春节”过后还要减员。

张阿娣守着“乔雅松”专柜,那里陈列着女式套装、毛呢大衣、披肩、长裙、衬衣、手袋等样品,订单越来越少,只能勉强维持着。

叶茂松去巡店,回来后跟小乔说:“如果不是专柜,阿娣也被裁减掉了。”叶小乔叹了口气,这就是乱世带来的影响吧?

大户人家都跑了,可市民们的日子该咋过还得咋过。

叶小乔适应着这种变化,每天照常去店里。叶家铺子也开着门,只是订做衣服的少了,即便赶在年底旺季,顾客也寥寥无几。好在家里屯了粮食和布匹,勉强维持着。

江家糕点铺子倒是开着,不管咋样人总得吃饭吧?铺子里攒了一批粮食倒腾着,拿二荞的话说,比做糕点赚钱多了。

到了月底,叶二荞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婴。

江太太开心得不得了,派阿坤来报喜。顾阿玉准备了一篮子鸡蛋送过去,这是在黑市上买的,市面上物资紧缺,拿着金圆券几乎买不到东西了。

顾阿玉忍不住抱怨着:“这都是啥世道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姆妈,再坚持一下!”

叶小乔给家人鼓着劲儿。沪上就要解放了,黎明前的黑暗就要结束了。

就在这时,陆飞鸿回到了沪上。

他是来接小云的,还特意订了四张船票。叶小云想带着阿爸阿妈一起走,叶阿祥不答应,说去那边住鸽子笼啊?崔淑英闹了一场。最后,还是跟着小云走了。房子托给大儿子照看,反正不让大房和三房占便宜。

小云去了香江,叶小乔很是感慨。

她不知道小云跟陆飞鸿是什么关系?可陆飞鸿能回来接小云,多少有情意在里面。如果说,沪上门第之见很深,去了香江是不是有所改变?如果是那样,小云也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

在纷繁杂乱中,一九四九年来临了。

金圆券贬成了一堆废纸,通货膨胀更加严重了。黑市上流通着黄金、白银和外币,交易商们干脆以物换物,省得吃亏上当。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官僚资本和买办阶层。

沪上是全国金融中心,掌握着国家经济命脉。沪上商品交易所聚满了投机商,买空卖空,囤积居奇,就像一个黑洞吞噬着大量的棉纱、粮食、布匹、医药、橡胶等大宗商品。

这么一来,物资更加紧缺,老百姓的日子越发艰难。不管是工人还是职员,领到薪水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米店买米,不然,上午一个价,下午可能就可能翻倍上涨。

外面战火纷飞,报纸上粉饰着太平,可小道消息不断,弄得人心惶惶。

到了一月下旬,北平解放了,长江以北都成了解放区,国民政府如同惊弓之鸟开始迁都。从金陵城迁到花城,又能改变什么?

恐慌在加剧,有门路的都跑了,沪上的房价开始暴跌。

齐玉堂倒腾棉布赚了一笔,趁着低价买了一套公寓,带着大荞和孩子们搬到公寓里住。叶裁缝也动了心,开始打听房产。这是小乔的建议,说机会难得,房价可能还会跌,可自己住只要价钱合适就成。

“春节”过后,形势愈发恶化。

粮食紧缺,江家的糕点铺子歇业了,一家人关门闭户吃老本。好在前期倒腾粮食赚了不少,日子还凑合。

门店也打烊了,主要是怕流氓和伤兵捣乱。徐家人都跑了,没人罩着很难维持。叶茂松和张阿娣搬到店里,看着门店。

叶小乔呆在家里,脑子却闲不下来。

马上就要解放了,要跟上时代潮流。她把设计风格做了改变,目标转向了白领阶层。像沪上这样的大城市,一旦平稳下来,消费能力还是很可观的。

叶小乔一口气设计了几款套装,小翻领搭配着白衬衣和长裤,这是新女性的装扮,适合外出工作,也是解放后最时兴的,穿上这样的服装就代表着进步。

至于男装,就是中山装和夹克衫了。叶小乔画了几张草图,跟大哥说:“哥,试一下中山装……”

叶茂松对中山装不熟悉,就细细地揣摩着,还拿报纸打了样板。要说,这种样式看似简单,做工却很考究,不然,出来的衣服就不成样子。

叶小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为将来做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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