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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把人带回裴昼家(1 / 2)


多年复杂的人生经历,使得金池再也不是十几岁那个遇事仓皇的少年。

心知那波人随时可能返回,他努力冷静下来,搬走男人身上的杂物,迅速检查一遍伤势。

除了双手的血迹,胸口部位也被红色浸湿了一大片,金池检查的手都有些发抖,却意外发现——除了左脚踝微肿,扭伤,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细小的伤口,总体来说没有大碍。

——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金池松了口气之余,不免觉得古怪。

他认知中的虞临渊,连救助山中受伤的兔子,都不忍心动作太重,那这些血......是怎么来的?

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细想,脱下外套,盖住男人身前的血迹,将人背起来,思索片刻,调头回了夜色后门,进了酒吧。

一路顺利,旁人偶尔看见,只以为是喝醉的客人被同伴带走,这种事情很常见,没放在心上。

从正门出来,金池神色自然地打了一辆车,先轻手轻脚把人放好在后座,跟着坐进去,对前面司机急促道:“朋友喝太多了,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虞临渊一直没醒,他担心有什么看不出来的问题,想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谁知车子刚启动,身旁的男人不知何时幽幽睁开了眼,直勾勾盯着他,说:“......不能去。”

声音极为虚弱,沁着冷夜的寒意。

说完又闭上了眼,好像刚才那一句话,已经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要不是金池全部心神都放在他身上,只怕会错过这句轻飘飘的话。

金池犹豫了下,不清楚虞临渊到底招惹的什么人,北市是华国的权利中心,敢在这里如此嚣张的角色,绝对拥有他想不到的手段。

只怕人刚进了医院,那些人就得知消息了。

那把人带去哪儿呢?

他自己在外租了一套房子,不过那边鱼龙混杂,非常不安全,付晨那边倒安全,只是这种事情没必要连累好友。

想来想去,金池念头急转,忽然升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不如......

把人带回犀园?

犀园是北市最昂贵的楼盘之一,安保做得非常好,裴昼是裴家唯一继承人,不管什么势力,绝不敢伸出手去探查,得罪裴家,更何况还能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照顾。

越想越有道理,车头一转,向犀园方向驶去。

两小时后,犀园。

极简风格装修的房间内,床头开了盏小灯,纯色的窗帘拉得紧紧的,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洒进来,栅格状的光影照在床上静静躺着的男人脸上。

金池烧干净了从虞临渊身上换下来的血衣,把灰烬全部倒进马桶毁尸灭迹后,端着盆清水进了房间,坐在床前,处理他身上的小伤口。

绷紧的神经松下来后,现在似乎才后知后觉感到了不可思议和庆幸,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怎么会呢。

当初他决定离开道冠不过一天就后悔了,连夜跑回去,却只见到一座大火燃尽后的废墟,和一具烧得不成人形的焦尸。

所有人都说虞临渊死了。

死在那场大火里。

一开始他死都不信,这么多年过去,心里也渐渐接受了事实,没想到上天给了个巨大的惊喜。

处理完了伤口,金池倒掉血水,舍不得走,就趴在床边,目不转睛盯着虞临渊看,目光细细勾勒着男人弧线完美的脸庞,巨大的幸福感在此刻涌上心头。

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看了不知道多久,金池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梦回初遇虞临渊的那个晚上。

粗壮参天的巨大树木,风在深山里肆意穿行,摇晃着,发出一阵阵诡异而缓慢的沙沙声。

年仅十四岁的他,被小人污蔑偷了价值数十万的东西,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提着棍棒追赶,慌不择路逃进了山里,黄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脸上,生疼。

身后隐隐传来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小杂碎,挺能跑啊!”

“手脚不干不净,还嘴硬,等抓住你,看老子回去不剁了你的爪子!”

金池咬紧牙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踉跄奔跑在泥泞的土地上,他身形矮小,看不清几步外的幽深悬崖,只听得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

“没路了,别乱跑。”

被拎住领子身体腾空的瞬间,他深知跑不掉了,抱着决然的情绪,转头狠狠咬上了那人左手,龇着牙用尽全力大喊:“我说了没偷就没偷,你们凭什么污蔑我!”

“打死我也不认!”

尖尖的虎牙深深地嵌入了苍白的手背,鲜血顺着齿痕流了下来,触目惊心。

金池凶狠地抬头,视线里却只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比夜幕更浓黑的眸子,他几乎以为自己撞见了山中鬼魅。

那时的虞临渊,背衬着直入穹顶的深山巨树,立于狂风暴雨中,单手提着体重轻得还不如十岁小孩的金池,垂眸看了半晌,指尖轻轻撬开了他的牙。

“知道了。”

“松口。”

......

第二天一大早,金池突然惊醒过来。

下意识惶惶然往床上看去,见男人睡得好好的,骤然加快的心跳才平复下来。

还好,不是做梦。

金池呼出一口气,出去重新接水,准备再上一遍药,打水的途中突然有点烦恼,虽说白月光回来了,万一裴昼哪根筋不对,过来看他怎么办?

他前脚刚走,床上的男人就睁开了眼,黑白分明的眼中哪有丝毫睡意。

分明装睡已久。

虞临渊从药劲中醒来有一会儿了,那个伪君子为了防止他出去作乱,让他服下了刻意让人配置的药物,对身体伤害有限,却能让他段时间内如同六七岁小孩,失去绝大部分力气,行动艰难。

他兴味地打量四周,那个把他带回来的青年不知道去哪儿了,把他单独留在房间里。

想杀他的人很多,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的人更多,这些年他经历得不少,就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戏码。

他和那个伪君子不一样,反正药效还没过,他有兴趣陪人玩玩,看看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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