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思索一边走,走到了却得到了站立在书房的侍卫的拒绝:“太子在阅奏,闲杂人不见。”
越盈垂着头看见了侍卫腰侧上的挂牌,心里略有些惊讶:那是王宫里金刀侍卫的挂牌。那天进宫她处处留意,自是知道的。只是这金刀侍卫,本该在宫内当值,守护王君。怎么会像守着犯人似的,直直地伫立在太子书房?
她谨慎问了随行的侍女,侍女只答不知。
见她是真不知,越盈只好不动声色低头打量太子府来往的人和景。
令她更没想到的是,她坐在耳房,一坐便坐到了日头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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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还有人在外面等,赵斐一挥手便烦躁:“今日谁都不见,给孤滚。”
他被压着学了一天,门口又被赵王派来的侍卫守着出不去,现在烦的简直要抓自己头发。
王福瑞自然知道这位爷的心思,他只好向催促伏在桌上写奏的男子:“范画,没听见催么,快写!”
那叫范画的男子低眉顺眼答了声好,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几许鄙夷。
他奋笔疾书,心思却并不在其上。他此刻想的是:他们的领主公子昭,究竟去哪儿了?
他已经依照昭公子令,促进赵王病重,一切准备就绪,倒也并不算群龙无首。
公子一向明哲保身,狡猾诡冶,况且他武功高强,范画并不担心殷烬台会过得不好。但还是该更加万分小心的,殷季和殷闰效率太慢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找到。
终于等到赵斐的时候,是范画终于写完了赵斐积累了许多天没阅的奏。
“孤听说你被人坏了身子?”赵斐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大半的好兴致都浇了。此刻,他瘫在圈椅上,看越盈的眼神带了几分嫌弃。
他扫过越盈那张雪肤花貌的脸,手指搭在扶栏上,几分可惜、几分兴致缺缺。
越盈不是没感受到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毫不遮掩的淫.邪目光,而正是感受到了,才越假装没看到。她垂着头点头,答:“奴是清倌,早在之前便定了亲,前几日已经定了终生。”
她粉面含春、眉眼透出几分风流韵致,再加上此刻神色认真,赵斐看着更觉得心痒痒。这样美人,就算是被人捷足先登了,不尝一下也怪可惜。
他抬起下巴,眸色倨傲:“孤让你进宫伺候,你可愿意?”
他这番态度,哪是商量,更像是压迫。越盈看着赵斐施舍姿态,神色谦卑,却缓缓拒绝:“奴不愿。”
越盈跪在地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奴蒲柳之姿,承蒙公子垂怜。只是、只是奴已为人妇,在者依照王君训,妇人不该远离夫君,该三从四德,侍奉夫郎左右...”
她一口一个“赵王”、“赵律”、“古书云”听得赵斐头大。他被压着看了一天这东西,没想到好不容易结束了还要听这舞姬念经唠叨。这女子长得漂亮,却像个迂腐夫子一样。他喝了一声:“停!”
赵斐心情不好,眯着眼便思考要不要派人杀了这小妇人的夫郎,然后再夺来宫中。他挥手,正要示意——
只是忽然范画凑在他耳边:“斐公子,宫里来的侍卫还没走。”
他补充:“公子想要这娘子,并不是不可。只是最近王君态度严苛,要是知道这事定会降怒与您。这么个无趣的妇人,并不值得公子这番。”
赵斐被这双管齐下,心里便想起出王君对他近期行事诸多不满的样子来。他父王最是古板严苛,成天对他挑剔万分,而且上上下下文武百官对他也时时刻刻盯着。
确实,此刻强收了这舞姬,要是两厢情愿也就罢了,但这小娘子明显倔强,万一传出个强抢民妇的名称...确实麻烦。
就算她体态绝色,但终究是被采过的熟果。
思及此,赵斐对越盈的兴致也降了大半。
“来人,送这舞姬回去。”
赵斐思索片刻,又叫住一个仆从:“去查查她是否真有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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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盈随人走出门,这才感受到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她刚刚破釜沉舟,但其实并没有觉得自己一定会成功。但毫无疑问,那个侍立在一旁的书生模样的郎君,一定为自己说了话。
越盈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很明显,原本赵斐身上那丝掠夺之意,在他说完话后,瞬间萎靡下来。那位郎君,虽卑躬屈膝,却透露出昭昭的正气,很像...阿昭郎君。
一样的风光霁月、一样的温柔善良。
只是,现在她已经对赵斐撒谎,称昭郎君是她夫郎。赵斐虽愚钝,但并不像痴傻之人,他大概率会去瑶楼询问昭郎君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夫郎。
若他发现自己骗他,估计不仅是自己,还有阿昭郎君,都会被他报复。
越盈深思,想起自己房中受伤体弱的昭郎君——
虽然她曾经并不愿意和昭郎君有任何联系,但是现在被逼迫之下,俨然已经全无退路了。
她喜欢他的脸、而阴差阳错下,他也已经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此时,她大概也只能假戏真做,开始追求阿昭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