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据这个花匠交代,红枫园里原本也有这种花,后来红姨娘不知道怎的了,突然就不喜欢院子里的花了,让全给换成夜来香,说那个防蚊虫。
还能怎的了?!当然是林仙仙穿过来了呗,林仙仙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没有赏花那根筋的缘故,她从小就对姐姐妹妹们喜欢的花花草草十分的无感,爷奶父母家的院子里种花种草的她也没意见,但她自己的小院子里,绝对不欢迎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花草草,有那地方,她宁愿种点蔬菜果树什么的,实在不行,种点防蚊虫的花花草草,也算它们不浪费土地不是。
记得有一阵儿积雪草精华的妖风刮得很大的时候,她还在院子里种过一小片的积雪草呢。
所以,对红枫院有了归属感后,林仙仙就怎么看那窗下小花圃里的莫得啥用的观赏花,怎么都觉得不顺眼,但徒手拔花又实在不符合她的娇花人设,她只能略有些遗憾的选择过一道手了,所以,便有了这后来的夜来香。
黄嬷嬷看着正院花圃中那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的粉粉白白的可爱小花,再想想如今已经金疙瘩在怀的红姨娘,黄嬷嬷真的是除了叹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人啊!有时候不信命还真不行!
你说这太太要是早两年怀上,那哪还有红姨娘什么事儿啊!,可你说这事儿怪那使坏的罪魁祸首吧,可这花原本好好的种在丰粮院里,是太太自己喜欢,让花匠全给挪过来的,这可真是……黄嬷嬷本想说是倒霉催的,但想想倒霉太太也挺可怜的,便临时换成了天意弄人这个四字总结。
而红枫院里的不雌花,在红姨娘住进去之前就已经有了,按照花匠的说法,因为太太非常喜欢这种粉白小花,为了维持它们常开不败的形态,花匠那里也培育了不少这种花,以备随时替换,所以在打理其他院子的花圃时,可能就带去了一些带有这种花花种子的泥土,左右当时红枫院也没有主子,这花生出来也就生出来了,花匠也没多在意。
黄嬷嬷将这些事往老太太的耳边一递,老太太的第一反应也是无语的,“你说王氏还特地让花匠给她种了一花圃?!”虽然心知王氏肯定也不晓得这种花的特性,但这么正正往枪尖儿上撞、还是使劲儿撞的倒霉事还是让老太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寸的事儿,她老太婆活了一辈子,也就听过这么一回了。
黄嬷嬷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她都没忍心告诉老太太,太太是怎么种的一花圃,那是把花当草种,想到那满地的粉白之色,黄嬷嬷莫名觉得太太是真的惨,但她为什么会忍不住有点想笑呢?!真是罪过!罪过!
而当老太太得知,林仙仙院儿里的不雌花的下场后,沉吟了片刻,不由的对身边的黄嬷嬷说道,“黄丫头啊!我怎么突然就有点看不明白这红姨娘了呢!你说,我是不是多心了?!”这红姨娘拔草拔的时机也太巧了,草拔了没多久,她就成功侍寝了,现如今连孩子都怀上了。若这不雌花真的跟这红姨娘有关,嘶!~那可真是细思极恐啊!
黄嬷嬷顺着老太太话音里透出来的思路想了想,后脖颈子上不由得也冒出了一层白毛汗,若事情果如老太太猜测的那样,那这红姨娘的局可布的够久的啊!
两主仆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觉得她们的思路好似有点儿飞,归拢了理智后,二人顺着时间线大概分析了一下,又觉得这种猜测好像不太可能,毕竟红姨娘在还未被抬举成姨娘之前,只不过是正院里的一个二等的小丫头,在正院服侍了三年,她连个一等都没混上呢,能量不可能有这么大。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毕竟红姨娘从拔草到侍寝再到怀孕,这一切都有点太顺了,只能说,这红姨娘若不是个城府极深、算无遗策的人,那便是一个有大福气加身之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老太太都是有些欣赏的。
而相对的,那个王氏若不是个傻的,就是个倒霉催的,她这得是造了多少孽啊,老天爷才会让她倒霉成这样!明明都已经搬去抚荷院了,完全可以避开这不雌花的祸害,可她偏偏连这不雌花也给一并带过去了,真是叫人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这件事目前来说还不好下结论,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虽然时间过得有点久,但凡事做过必留痕迹,追根究底的查下去,总会有线索的。
这个不雌花的来历到底牵扯到她们这侍郎府的子嗣问题,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老太太和邵明又岂能安枕,这相当于是动了他们这一脉的根基啊!
若只是内宅之争倒还好说,这要是外面的人伸的手,那要是不将这只手给抓出来,日后这只手若再想对他们做点什么,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邵明下衙回来后,猛地听到了门房和一路遇见的下人们都给他贺喜,还有些懵的不知道喜从何来,原来是老太太光顾着追查这不雌花的事儿了,一时倒忘了派人去给她儿子传他有后了的这个喜信儿了。
等邵明从其中一个贺喜的下人口中得知红姨娘有喜了的消息时,他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这这这……”他脑子一团乱的在原地来回转了两圈,等大脑清晰的认知到有喜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后,他撩起了长衫的下摆,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往红枫院而去,“快快快!去红枫院!”
老太太盼金孙盼得两眼冒金星,邵明又何尝不期盼这府中能有一个流着自己骨血的小娃娃降生呢,以前他不说,是不想给妻子压力,却没想到,他和红儿成就好事还未出一月,她的肚子里便怀上了自己的骨血,一时间,邵明这心里真是又甜蜜又惊喜又有些难以道明的感慨。
“诶!~老爷!红姨娘现在人在绿柳院!”那道喜的下人追着邵明已经跑远了的背影抻着脖子喊道。
邵明听到这个提醒,脚步丝毫没有减慢,甚至还有些越跑越快的趋势,他头也不回的大声吩咐道,“福禄,赏他!”
在他后面同样撩着下摆追的辛苦的福禄,同样也是脚步未停的大声应和道,“是,奴才记下了!”福禄心想,老爷添喜这个人生大喜的时刻,身边怎么能少了他福禄呢,那小人的赏,他先给他记着,以后发赏时他手松一松,多赏他些银钱便是了。
一行人几乎是横冲直撞般的开到了绿柳院,途中下人纷纷避让,三三两两的仆妇们看到老爷那副撩着袍子高抬腿往前冲的愣头青样子,皆忍不住掩着嘴与身边人互视着露出了些许大家都懂的调·笑。
“看老爷平日里那么端得住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一点都不急呢。”望着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一个绿衣婆子站直了身,和身边的蓝衣婆子小声的嘀咕道。
“谁说不是呢!”蓝衣婆子一脸认同的说道,随后,她贼眉鼠眼的左右打量了一下,伸出手指悄默默的指着正院的方向说道,“现在看来啊!老爷这哪里是不急,分明是急不起来啊!”
“嗨!~这都是命啊!”这回换成绿衣婆子一脸的认同了,她同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蓝衣婆子手指的方向,说道,“这以前,谁不说西边的那位命好,可如今再看,这命好啊!也是有时限的,你再看看那边儿的那位,”绿衣婆子拿眼神示意了一下红枫院的方向,“早两个月前,谁能看出来她能有如今这个运道哟!”
“诶!~你还别说,那位可真是个厉害的,我听说啊!老爷这一上了她的床啊!就舍不得下来咯!”蓝衣婆子带着一脸贼兮兮的猥琐表情,分享着自己从他处听来的八卦。
绿衣婆子听了这话,回给了她一个‘懂了’的猥琐贼笑,“是啊!要是没点手段怎么能后来居上的压住了那一头呢!如今这位肚子又争气得很,只怕啊!那头那位啊!以后的日子难咯!”
“那可说不准哟!”蓝衣婆子显然有不同意见,“这女人怀了孩子啊,可就不能再伺候男人了,若那边瞅准了时机趁虚而入呢?!男人嘛!哪有不吃腥的猫儿!”
“嗯,也是这个理。”
“你瞧着吧,等这消息传到那边啊!那头一准会有动作。”
“哎!~这府里啊!只怕又要重启波澜了!”
两个婆子的声音渐去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