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钱茜茹无力地往后跌坐,双手忍不住捂住脸,纤细的双肩颤抖,点点晶莹从她指缝间渐渐溢出。
容御和重离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一时间,整个包厢的气氛陷入压抑。
无措地左右看看,不知道爹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糖糖下意识地就觉得是自己犯错,惹爹娘伤心了。
她抽抽小鼻子,难过地微微拉扯钱茜茹的衣袖,软着声儿道歉。
“娘亲对不起,糖宝错了,糖宝不应该乱跑,让您和爹爹担心,娘亲别哭了,糖宝以后乖乖听爹娘话,娘亲……”
认错的话还未说完,她小小的身子就被钱茜茹一把搂进怀中,紧紧地抱住,似乎生怕稍微放松一分,糖糖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糖宝,答应娘亲,不要再离开娘亲了!娘亲……娘亲不能再失去你!”
钱茜茹语气颤抖,似乎有些陷入魔障的样子,显得有点点可怕。
糖糖却不怕,她只是小大人似地抬起小手拍拍钱茜茹的肩膀,熟练地安慰道:“不怕不怕,娘亲不怕,糖宝在这里,不要怕了。”
在女儿懂事的安慰下,钱茜茹渐渐平复心情,将自己从心魔的迷障中拔出。
她本不愿变成如此可怕的模样,只是当年大女儿的死,终究给她太大打击。
哪怕知晓如今的小女儿便是大女儿的转世,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她除了变得更加珍惜宠爱她之外,也变得越发患得患失。
事到如今,竟是成了心魔。
“叩叩叩……”
正当包厢内的气氛陷入冰点之时,包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叩响。
见容御一家子的模样,想也知晓他们如今是没心情理会门外之人。
重离只能略一抬指,灵光闪过,紧闭的包厢门自动打开,显露出门外之人。
见到来人,容御眉梢微凝,神情冷漠:“这不是陶场主?不知你此行前来,所谓何事?”
话虽客套,可却完全是讽刺的语气,完完全全表露了对来人的不待见。
原来这陶场主便是东离拍卖场明面上的主事人,所以容御会迁怒他很正常。
哪怕他知晓,东离拍卖场实际上的主人根本不是陶场主,陶场主顶多只是个管事,可他的怒火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不是?
直面仙帝的怒火,陶场主抑制不住地两股战战,冷汗直流,但他还是强撑着,将手中托盘高举过头,恭敬地呈给容御仙帝。
“帝君且息怒,此为月华帝流浆,乃是尊上命小的亲自给您送来的赔礼。”
“赔礼?”拿月华帝流浆当赔礼?
容御眉梢一挑,瞬间收敛气势,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托盘上被精心封存的水晶瓶子便自动飞起,落入他掌心之间。
抚手散去瓶身上的禁制,小心打开瓶塞。
一股清冽如月华般的幽香缓缓溢出,闻之令人通体舒畅。
容御甚至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刚刚突破不久的修为又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生怕再多打开一会儿便让药性流失,容御眼疾手快地将瓶塞堵回去,又自己封了层层禁制,确保再无一丝气息泄露之后,才放心般地缓和了脸色。
“替本帝多谢尊上。”
拿出自己方才叫价的一百万极品仙玉,再另外添上五十万,全部丢到陶场主手中的托盘上,容御摆明了不想欠人情。
莫名其妙地停拍,又莫名其妙地将月华帝流浆赠与他,此事如何想,容御都觉得有蹊跷。
一位仙尊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他宁愿多花点钱财,就当消灾了。
却不曾想,接了他仙玉的陶场主像是一下子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一般,当即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不足地磕头求饶。
“使不得啊帝君,若是让尊上知晓小的擅自收您钱财,定会将小的打落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闻言,钱茜茹黛眉微蹙:“那东离仙尊当真如此残酷?”
那她怎么听闻传言,东离仙尊为人虽冷漠,但对底下之人却有颗仁爱之心,而非那种稍有不顺便喊打喊杀之人。
怎地这陶场主说得人家跟洪水猛兽一般?
见钱茜茹居然都开始怀疑上自家尊上的人品了,自知出了招臭棋,陶场主连忙起身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随后终是实话实话道:“实不相瞒,尊上其实说了,此月华帝流浆乃是赠与糖宝小主子的,连带着这座拍卖场,也一并归入糖宝小主子名下,作为见面礼。”
既然整个拍卖场都是糖宝的,那她想要拿个月华帝流浆而已,陶场主又如何敢要钱?
听完事情前因后果,容御夫妻皆神情复杂地面面相视。
在妻子的眼神示意下,容御态度恢复谦和地对陶场主道:“不知陶场主可否帮忙引荐东离仙尊?”
“这……”陶场主为难地停顿片刻,念及尊上对这对夫妻的孩子那般上心的态度,终是点头应许:“两位帝君且先瞧瞧这拍卖会,待小的前去请示尊上。”
“可,陶场主请慢行。”
此时距离拍卖会结束还有将近半场,有的是时间让陶场主去通知东离仙尊。
手中还捏着月华帝流浆,但容御夫妻与重离都没了继续看拍卖会的心思。
只有糖糖,人小,好奇心却大,总是忍不住扒拉在露台边,不住地盯着底下各种稀奇古怪的拍卖品。
什么仙花神果不过寻常,神兵利器也算威武,灵丹妙药更有奇效,最有意思的还是那些来自于历史上某某上仙、某某圣人、某某大能者的私人之物。
什么手帕小衣都是寻常,最绝的是居然还能拿出夜壶来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