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石门缓缓的落下,外面最后的一丝光线也消失不见了,这时石室内黑漆漆的一片。
白梵再也没有强撑,一下喷出一大口血,在这口血喷出来后,她人倒是舒服了不少。
躺到石床上大口吸着气,因为血液倒灌进肺内,咳嗽了好一阵。
又赶紧把活血化瘀的丹药塞进嘴里,等到化开后又赶紧用灵力修复内伤。
其实孙长老这一掌看着狠心,实则根本没用全力,若是用全力白梵这么点修为早一掌拍死了。
“唉,要怎么办才好。”
白梵现在还不想离开玄冥,火麒麟的事难道真的要暴露嘛,白梵无法想象到时候一堆化神跑去万峰台抓四不像。
伸出手白梵撩开袖子,看着手上的两个金镯子,这就是身为妖兽被俘获的代价,虽然她这个镯子是被清虚宗那老头强行戴的,但是在玄冥呆久了也大约知道了这个的作用。
除去遮掩气息,还有操控心神的作用,好在这人不是别人是莲生,从头到尾都他没有想过操控白梵。
就算白梵最后离开,他也尽量帮忙,果真是亲手带大的儿子,没有白费她辛辛苦苦几十年。
待白梵伤势恢复了,白梵下定决定这次一定要把修为提升到结丹前,不到那一层绝不出关。
打坐运转功法,化蛟功法几乎没有停歇的日夜运转,这五年被两姐妹领回来的丹药这一次全被白梵用上了。
而远在凡间何旖曼正走在街上,这里不比玄冥的四季如春,更没有大能操控季节,此刻正值冬季,大雪纷飞。
街上往常如潮的人群早已经围在炉火前,只有何旖曼一个人走在这茫茫的大雪中。
那落下来的雪花如同柳絮纷飞,模糊了这一抹碧绿。
而那一座无名的山中一个憨憨的青年正披着蓑衣赴雪下山,年迈的老父站在家门口看着儿子远行。
何旖曼手脚冰凉,身上的衣服单薄,其实此刻天色不晚,但是她一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若不是她只是一介凡人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蜉蝣宫没了,大家都不在了,她身上能用的灵石早已经快没有了,加上她不知这凡间的如何生活,这钱也用的七七八八了。
何旖曼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感染了风寒,她只觉得此刻自己步子无比的沉重,这冰天雪地的看什么都是白花花的。
而此刻街上一家大宅院的大门被一个小厮推开了,见他打着哈欠将门上的两个灯笼点上了火。
却突然听得噗通一声,好奇的看过去,竟发现有人倒在了大门口,一身单薄的衣裳看着让人心疼。
“我的天哪,这是大白日撞见鬼了么。”
小厮扔了火折子,然后急急忙忙的从阶梯上跑下来,看着倒在雪地里的何旖曼。
何旖曼面带白纱,此刻就算不撩开这眼角下都是通红,浑身僵硬,看着一副病的不清的样子。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何旖曼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并不清晰的人影,嘴里叨叨念念的喊了一句:“师傅。”
然后就直接昏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时就听得身边有人说话。
“大夫您慢走。”
一阵脚步声离开,何旖曼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房间有些恍神,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此刻无比的温暖。
“哟,这姑娘醒了。”
何旖曼僵硬的扭过脖子,脸上的面纱已经被全部撩开,风寒还没有全部退下,原本淡漠的眼睛如同拨开了涟漪的湖水,看的一屋子人都心中暗叹,好一个绝世佳人。
“姑娘你可是醒了,你这大冬天的穿的这么单薄走在街上要不是碰见小六去点灯,这一大晚上趴那准会死人的。”
“我这是怎么了?”
何旖曼听着自己那如同破铜锣般的嗓子,只觉得口渴的紧。
一旁的小丫头赶紧上线,给何旖曼倒上一杯水,然后递过去道:“姑娘这是生了风寒,这大冬天的穿这么少在外边晃悠,哪有不生病的。”
“生病?”
何旖曼惊奇的听着这话,显得有些不敢相信,好似听不明白。
“是呀,生病。”
何旖曼从小长在蜉蝣宫,虽然有机会出来,但大多接触都是修士,她除了知道凡人需要吃喝拉撒不能修行
外,其他的一概不知,从小那强身健体的丹药也没少吃,所以她这辈子除去这次风寒还从未生过病,毕竟生病是不会出现在修士身上的。
所以她一个凡人活的比修士还要超凡,蜉蝣宫愣是将她养成了一副超脱的性子。
如今蜉蝣宫没了,光有一副凡人的身体却是没有凡人的自觉,再继续下去怕是要把自己活成乞丐了。
“姑娘这大冬天的是要去哪儿。”
何旖曼听着淡淡道:“我要去找我师妹。”
听着何旖曼的话,这一屋子里的人都纷纷劝道:“姑娘若是寻人,这个天怕是不行,这一个多月都是大雪。”
“对啊,这大雪天的也寻不到人,姑娘还是在我们这歇着吧。”
“等这雪停了,姑娘再去寻人也不着急,况且我们这大院里好久没来什么客人了,老夫人见了你肯定很高兴。”
何旖曼知道自己身体此刻不行,她就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静静的卧在床上。
这群心善的仆人都慢慢的退出屋子,只留下一个小丫头喂着何旖曼药喝,不过何旖曼一闻见这种药的味道,眉头微皱起来,她从前吃的丹药都是清香扑鼻的,这汤怎么臭不可闻。
“这是什么?”
“这是中药,刚刚大夫嘱咐煎的方子,姑娘只要喝了这个身上的病才能好。”
说着一勺子的药递到何旖曼嘴边,何旖曼听说喝了这个身体能好,还是忍着气味喝了下去,只不过立马咳嗽了起来,那苦涩的味道愣是把她那泪水逼了出来。
“姑娘良药苦口,把这些喝了你的病才能好。”
小丫头见何旖曼有些不想再喝第二口赶紧继续安慰道。
一碗药下去何旖曼抵不住睡意躺了下去,屋外的风声刮的呼呼响,那刚喝完药的热碗一下就凉了。
小丫头见人睡安稳了才悄悄的离开,何旖曼的梦里全是蜉蝣宫的一切,她如同往常一般躺在凌霄花腾上,那微微吹起的风将那火红色的凌霄花吹的一摇一摆。
转身往远处看去,那是她的师傅还有蜉蝣宫的众弟子,她们都现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师傅。”
何旖曼激动的从凌霄花藤上跳下来,手里抓着笛子恨不得一下跑了过去,可是她还记得师傅在她小时候告诉她的话,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做到宠辱不惊,因为你是我左云的大弟子。
“旖曼。”
“师妹。”
“师姐。”
“旖曼师妹。”
何旖曼站在众人面前久久不语,最后压住了已经快要哽咽的声音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大家都不在,蜉蝣只剩下我和小师妹了。”
“旖曼师妹我们怎么可能会不在呢,我们永远都在你身边,不信你问左云长老。”
左云长老还是那一副冷冷冰冰的模样,只不过在同何旖曼说话时那眼角的弧度慢慢的放松下来。
“一个梦何至于激动到如此,哪怕是为师真的不在了,咱们整个蜉蝣不在了,你也不该如此,心中有蜉蝣在哪里你都是为师的弟子。”
“对啊,师妹永远都和我们在一起。”
何旖曼双眼好似蒙了一层雾汽,一层一层的冲刷着她的视线,让眼前的人影变的模糊不堪。
“师傅。”
一滴泪水从眼眶中落了下来,待到视线清洗,原本眼前的人影如同泡沫一般消散的一干二净,耳边还不停的响起师姐们银铃般的笑声:“师妹。”
“旖曼师妹。”
“师姐。”
待到一切都消失了,原本如同仙境的蜉蝣宫变成了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那高耸屹立的宫殿已经倒塌了,曾经的一切都不在了,就连身后那株凌霄花腾的花朵都底下头。
“师傅!”
何旖曼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只有一个小丫头皱着眉头看着她。
等她惊吓中睁开眼睛,看着床头的花纹何旖曼才缓过神,那原本惊恐的双眼又恢复了淡漠。
耳边却响起小丫头声音:“姑娘可是梦魇了,要喝水嘛?”
“嗯。”
何旖曼不大怎么说话,自从梦魇后脑海里全是那副场景,蜉蝣宫没了难道她就要坐以待毙,小师妹受人追杀,而天道盟和其他门派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直到第三日何旖曼的的风寒终是好了,这个未曾见面的老夫人,给了一件厚衣裳给何旖曼。
万年不变的碧绿头一次换了别的颜色,让她那淡漠的气质倒减去了几分。
“姑娘,老夫人让我请你过去用膳。”
跟着那丫头何旖曼走出了这躺了三天的屋子,她没有灵识所以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模样。
一走出去也是第一次见到凡人的庭院,不似修真界的那般超然,这里显得格外朴素,那小花坛旁的石缸里已经结冰,夏日里的莲花已经干枯成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