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灵从梦中醒来时,天光已大亮。
她做了个不错的梦,不错到她情绪变化和昨日犹如天壤之别,她坐在床.上怔了一会儿,连穆进门时看到的就是顶着一头乱发神情迷蒙的易灵。
她这幅样子在他看来可爱极了,只是不好说出口,因此只出声提醒她起床洗漱吃早餐。
易灵看着被摆到自己面前叠得整齐的衣服和忙碌不停的连穆,沉默了许久才嗓音发涩的开口道出两个字,“谢谢。”
连穆手上动作不停,朝她微微一笑,“和我不需要客气。”
临出门前,他不知是安慰还是哄人的揉了易灵脑袋一把,顺便把她乱出风格的头发理了理,这才施施然出门去了。
易灵莫名觉得,这会儿的连穆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昨天她情绪失常不提,反而本来都快被她彻底斩断的某种缘分似乎又死灰复燃了,她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翻了下放在旁边的手机,这才进洗手间收拾自己去去了。
连穆让酒店准备的早餐很合易灵胃口,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昨天没怎么吃东西,饱餐一顿之后,手机适时的响起来,是来自驻守医院的那位贴身秘书。
“醒了?好,我很快过去。”
易灵神色平静的接完电话,看向连穆,“我待会儿要去医院,你不用再陪我,回去处理自己的事就好,如果真的有需要,我会找你帮忙的。”
鉴于昨天对方的全程悉心陪伴,易灵这次话说的没那么硬,不过还是委婉的表达了拒绝之意。
连穆看了她一会儿,却没接下话茬,“我正巧在宁城这边有生意要处理,不耽误什么时间,除了晚上有个邀约,今天都不忙,陪你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对方都这么说了,易灵也不好驳他面子,最后到底是两人一起去的医院。
***
ICU病房外,夏兰带着夏家仅剩的几个亲戚正同挡在房门前的谈秘书与律师对峙。
如果不是一群保镖虎视眈眈,只怕她们早就闯进病房质问那个刚刚醒来的人了。
“夫人,这是先生的吩咐,恕我不能放行。”谈秘书语气虽委婉,拒绝的态度却十分强硬。
几番争执下来,夏兰再看丈夫这位贴身秘书早已暴怒不已,如果不是尚余几分不肯被人看笑话的自尊心,恐怕两边早就撕扯闹腾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气氛还是紧绷且僵硬。
“小谈,明人不说暗话,弘毅是不是想要把公司交给易灵?”夏兰忍着气怒道,“你也别狡辩说我是听信传言,现在公司里都传遍了,董事会那边也得了消息,你再和我打马虎眼就没必要了!”
“夫人,我只是按易总的吩咐行.事。”谈秘书不卑不亢道。
夏兰觉得自己血压又升了,脚底发软头晕目眩浑身难受至极,却也比不上当她知道丈夫把一切都留给易灵时的惊惶与愤恨。
于是,一方要闯,一方要拦,自然闹得不可开交。
易灵到时看到的就是两方争执不下的场面。
“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要闹去别处。”她神色冷淡,一副目中无人的骄矜模样。
“小姐,你来了,先生等你好久了。”谈秘书看到她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这幅姿态越发惹得夏兰不痛快。
只是可惜,易弘毅花了重金聘请的保镖们到底很给力,病房门短暂的打开了一瞬之后就又很快关闭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阻拦在了门外。
在走廊深处躲了许久的易薇是亲眼看着易灵进门的,打了个照面的功夫也不影响她将易灵看得清楚,比起易灵的精神饱满容姿焕发,此时的她模样憔悴狼狈极了,二人单看外表就已经是天壤之别,更别提从今以后易家的所有一切都将属于这个和她十分不对付的继姐。
她厌恶极了她,难受到几近窒息,愤怒,不甘,憎恨,嫉妒,重重情绪山岳般扑面而来,将她整个人包围。
对易薇来说,她生命中没有比易灵更让她难以释怀的人了,她拥有的一切都让人渴望与嫉妒,更甚者,她希望世界上从未有过易灵这样一个只会带给她无限痛苦的人出现。
易薇咬着牙,视线随着消失的易灵转移到了病房前安静等待的连穆身上。
这次和昨天不同,连穆来的时候身边也跟了几位保镖,且能力和段数看起来远比守在易弘毅病房前的那几位更得力,以至于夏家的人想要祸水东引闹出什么动静来都成为了天方夜谭。
“连先生,先生和小姐谈话的时间可能会有点儿长,这边有些乱,您要不要找个其他地方休息一下?”谈秘书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后起之秀还是有所了解的,尤其是现在易家一副乱象,对方以一副亲密姿态陪伴在小姐身边,说不定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有很多,将关系早些经营起来没什么不好。
“不用,我在这里等就好。”连穆摇头拒绝。
夏兰同身后的夏家人不甘心的想要继续撕扯一波,易薇就出现了,虽说母亲现在十分恼恨她,但她很清楚夏家人唯利是图的秉性,仅仅在对方耳边多说了几句话,原本还想继续闹的人就选择了偃旗息鼓。
被女儿拽着离开前,夏兰深深的看了眼病房前身姿笔挺的连穆一眼,这才满怀不甘的挪动起了脚步。
安全通道里,易薇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母亲,夏兰看着面色苍白憔悴的女儿,眉头紧皱,“你说的是真的?这些消息你从哪儿得来的?”
“这些消息虽然很难打听,但也不是没人知道,至于真假,肯定是百分百无误的,毕竟消息来源是本人。”易薇勉强扯了个笑。
她没说,这些事情易灵本人根本没有费心隐瞒的意思,无论是当初她大手笔花钱勉强连穆和她在一起,还是两人分手后她得了天价分手费,全都是再真实不过内部消息,只差被人宣传的满天飞。
“你真的有信心能让连穆帮你?”夏兰不太相信,“他对易灵那股热乎劲儿你也看到了,我觉得悬。”
“妈,你要知道,事在人为,更何况,他们两个之间,多的是嫌隙。”易薇不肯说自己的手段,夏兰此时也勉强不了女儿,不过能做到最好,做不到她也没什么损失,毕竟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下夏家的亲人,顺便阻止丈夫头脑发热将所有财产全都留给原配生的大女儿。
她们在这边精心密谋,被算计的对象连穆则在等待易灵的过程中见识了这些人对易灵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