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猪圈建成后,林品儒终于来了。
这是他第三次来,但这一次他明显整个人灰败许多。
桐桐爸问,“是不是伯母病情恶化了?”
林品儒摇摇头,“不是,我母亲最近病情有所好转。”
说完这句,他叹口气,十分为难地说,“兄弟,我对不起你。我那个地块,最后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没拿到!唉,我现在资金全都投进去了,还不知道怎么办!”
没拿到地块,那房子建不了了。三千八百多万的设计费啊,都没了,桐桐爸爸也恍惚了一瞬,以后孩子们又要继续苦了。
好不容易有点希望,突然一下子被戳破泡沫,远比没有希望更难过。
霸森见状,淡然道,“无妨,林叔,您别太着急,千金散尽还复来。只是我们家现在这个条件,也帮不了林叔。”
他见过太多大风大浪,月有阴晴圆缺,哪有时时圆满的事。
林品儒拍拍霸森的肩,眼中忍不住泪光点点,连说了几个“好”,“得意时不忘形,失意时不气馁,如果我年轻时能有小森这般气度,那我也不会止步于此。”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品儒就得回A市处理烂摊子了。他这次因为母亲病重才回老家,本以为A市那块地已经铁板上钉丁,哪知道那个地块都最后一锤了,还是出了事。
小王子给林品儒送行。
林品儒的车停在霸下村,两人路过霸下村,遇见了一个人,霸全茂。
霸全茂是霸文杰的父亲,就是霸老太太口中在外做生意赚大钱的三儿子。
林品儒见到他,一下没好脸色,笑呵呵道,“霸秘书,等候多时了吧?”
“也不久,毕竟知道林总您得即刻回A市收拾烂摊子啊。”霸全茂皮笑肉不笑说道。
他尖嘴猴腮,一副奸人长相,戴了副金丝眼镜装斯文。
小王子不认识他,问林品儒,“他是谁的狗?”
林品儒哈哈大笑,“建成地产的狗。这次若不是建成地产来阴的,我怎会栽了跟头。晦气,走吧,小王子。”
小王子再次重复一遍,“哦,原来是建成地产的狗,他儿子刚从少管所出来吧。”
“你们——丧家之犬,看谁笑到最后。”霸全茂咬牙切齿,眼球更突出了。
“那必然是我们笑到最后。”轮接梗,小王子没带怕的。
小王子和林品儒笑着走开。
林品儒上车前,小王子忽然喊住他,“品儒,我对不起你。”
林品儒愣住,下意识问,“什么对不起?”
“洪世娴她……”
林品儒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我果然没看错你。”
小王子羞愧地低下了头,心说你看错了。
林品儒说,“我知道洪世娴在追你,你放心,我很早就和她离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没结婚。唉,我母亲一直以为我和世娴夫妻关系很好,总是催我们生孩子,我母亲本就病情恶化,若是知道我们离婚了,那真熬不住了。所以世娴这次来农村,一起看望我母亲,陪我守着我母亲,我挺感激她的。”
“你知道农村里嘴皮子长,所以我们来农村,就以夫妻相称。她喜欢年轻人,这个我知道。你如果不喜欢她,拒绝几次就行了,她也不会再继续缠着你。”
“世娴总说,大家分手了还是朋友。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小王子连忙说,“我拒绝了,你是我兄弟,我敬重你的为人。”
“好孩子,”林品儒捶了下小王子的肩膀,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有孩子,是不是也有小王子这么大了,可惜啊可惜,人到知天命的年纪,身边连一个帮忙的都没有,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小王子,再见。”
“叔叔再见,我会想你的。”小王子朝宝马车挥手,灿烂又伤感。
林品儒忽然有些感动,即使知道这是老外习惯的道别方式。这段奇妙旅程,不虚此行。
****
林品儒走后,他的施工队照常给小王子的城堡施工。
小王子颇为伤感地去找桐桐,桐桐正和他爸在山上伐木头。
桐桐爸还没有练就霸森那般稳若泰山的情绪,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妻儿。这也是他做不了家主的原因。
不找点事做,心里太失落。家里家具都有了,于是想着给小王子打一张床,小王子新房快建成了,没床睡觉怎么行呢。
渐渐的,他也把小王子当自家孩子看待了。
小王子什么都不会干,只会伐木头,“叔叔,我来帮你。”
砍了两棵树,桐桐爸坐着歇了一会,拖树回家。
桐桐拎着小篮子,在山上找蘑菇。
清明雨后,这时候山里的蘑菇长得最好,前段时间小王子找的蘑菇太小了,吃在嘴里没尝到味道就化了。
小王子跟着桐桐,“桐桐,你说一句如果有人参就好了。”
“如果有蘑菇就好了。”
于是桐桐找到了很多蘑菇,篮子都快塞不下了。
“嘤嘤嘤……”
“什么声音?”
小王子和桐桐面面相觑,两人循着赢弱的声音,一直往坡底走。
小王子拉着桐桐的小手,劝道,“别走了桐桐,下面更陡,不知道什么东西呢。”
“它受伤了。”桐桐皱着眉头,执意要下去。
小王子只要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拉着旁边的枞树,防止两人都掉下去了,爬不上来。
再往下走了五六米,桐桐看到了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在一棵大树树根那里缩成一团,两只耳朵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背上的毛毛还有血。
“是一只狗。”桐桐兴奋地说,她早就想养狗了,以前爸妈一直不让,说人吃的都没有,狗更顾不过来。
桐桐小心翼翼地走到它身边,“很疼吗,我抱你上去哦。”
白团子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人类,凶狠地龇了龇奶牙。
桐桐感受到它不高兴,和它讲道理,“你在这里会死的,死知道么?”
桐桐掐住自己脖子,翻了个白眼,倒地身亡。
白团子漠然地被迫欣赏她的表演,她的手再伸过来时,它没再朝她龇牙齿。她的怀抱温暖得让它立刻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