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瞧着也瘦弱,但......刚才差点压死我了。”
她哼哼两声,不跟他一道坐着了,地上都是灰,沾得裙摆都脏了。
没想到他一个身份衿贵又很爱干净的太子,竟然也会坐在这脏兮兮的墙底下这么久,让人看见了真要惊掉眼珠的。
“抱歉,孤并非有意。”傅敛并未对她摆在明面上的抱怨和嘲笑生气,反而很认真地抬眼看她,解释道:
“方才见你被人带走才跟了过来,孤也看见了,只是觉得对你来说此事应当是有些危险的,才会出面阻拦,若是打扰了你,孤以后只当做没看见。”
好好一个太子,遇见这种事也不知道让护卫代劳,非要自己亲身上阵。
情急也罢,怕护卫与她接触不妥也罢,到底是为了救她才弄成这副样子,说起傻乎乎,是有点,但说不感动,却是假的。
时姈不生气了,“殿下还能站起来吗?”
“可以,孤自己来。”
“荣安也没说要扶殿下呀,就是问问。”
傅敛扶墙的手一顿,瞥了眼她面上的顽皮笑容,神情淡淡地自己站了起来。
时姈逗完了人,心情很好地弯腰去掸裙上沾的灰,眼前突然递来一张雪青色的锦帕。
“擦擦吧。”
“咦,这个是......”
对上小姑娘疑惑的眼神,傅敛回答:“游东亭湖时,你落在孤的船上,没拿走。”
“哦,我找了好久,多谢殿下。”
时姈伸手去拿,等找个机会就还给傅堃,顺便再挣一波同情分。
她没用锦帕,而是低头塞进袖子里,没能看见面前少年一双浓墨似的黑眸里流动的暗潮汹涌。
“这张帕子是那个人送你的?”
“哪个人?”她随口应道,然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殿下说的是方才那个小先生?”
“宝文书院的先生,不当与学生走得过近,让人知晓了对你们两个的名声都不好。”傅敛也是认识傅堃的,只在她面前装作不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支獬豸玉簪来历不明,若是可以,你最好也不要戴出去。”傅敛侧过身子,一副要走的架势,但眼神依旧落在她身上,隐含不冷不淡的关心。
“不要说孤没有提醒你,若你执意要戴,就当孤没说。”
他的忠告,若是对原主说来,确实不中听,甚至很刺耳,但时姈知道,他是在知晓傅堃身份的前提下,隐晦地提醒她。
时姈几步跟上去,“殿下知道这根簪子?”
她歪了歪头,伸手指着头顶,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
似乎很想要知道。
莫名的,让人心头郁结。
傅敛移开眸子,加快步子将人远远抛在身后,很快就消失在了巷道口。
“殿下,等等,这根簪子......”不重要,您先去看个病最要紧,脸色都白得跟鱼肚子一样了。
时姈腿没人家长,走得也没人家快,只能眼睁睁将要说的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莫名其妙的,又哪里不开心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身子又难受了这一个理由可寻。
他从来都是喜欢闷着不说,独舌忝舐伤口的人。
回到银楼,连姜正着急地站在门口张望着。
“连姐姐。”时姈一跑过去就挽着她的手臂直道歉。
只说自己以为被人偷拿了东西,追出去问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在自己身上。
原来是闹了个大乌龙。
见时姈羞愧得一张小脸都要埋进胸|前了,连姜扑哧一笑:
“逗你的,你又不是故意的,哪能真生你气,瞧你身上蹭的这一身灰,下次发生这种事别急着一个人去,跟我也说一声,咱们一道抓贼去?”
又逗她,“总不能只叫丑公子与你一道抓贼,我怎么说也比他好点?”
时姈:......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经过这么一遭,买东西是没心思了,连姜打算回家去,时姈却还要再去一个地方。
她让自家马车送连姜一程,正好她要去的地方也在附近,便让葭倚跟着自己一道。
临走前,连姜和她约了明儿一道去城外的绵山踏青。
目送马车离去,时姈转身便走。
“姑娘,咱们去哪儿?”葭倚好奇问。
“你瞧瞧这附近,还能是哪儿。”
葭倚看了圈,觉得越发熟悉,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去沈宅的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