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如刀子在面上滑过。
席上喝多了热酒,加之又是个男人,体热得很,也不惧这冷风。
傅昶从茅厕里出来,打算走几圈再回去,解解酒气,还有心头的郁结之气。
大皇子入案,他应当是高兴的,连几日前被手下人背叛,损毁了名声一事的愤怒都该跟着平息不少。
但他就是有种莫名的不安。
不管是榻上喜欢花样百出地折腾人这个新习惯,还是大皇子无意中替他顶包一事,都巧合得令人心惊。
仿佛有谁在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并以此设局,拉网,一步步将他引入无边的陷阱。
再加上,还有连姜......他已经用尽了一切法子,仍不能进到连家。
硬的下不去手,软的也不行,给连姜医治的人是沈穆,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如此看来,他的处境也没比大皇子好到哪里去。
越想就越觉得焦头烂额,他快步往回走,忽然视线凝固在一点上。
斜前方一株杏树后边,似乎藏了个人。
模糊的黑影只露出半边脸和一小块肩膀,一动不动的像是要跟树形融为一体。
他不动声色地退回茅厕后边,从另一头绕过去。
风卷起一阵属于女子独特的馥郁香气,如翻云滚雾般涌动着送到鼻尖。
越接近杏树后的那个影子,香气便越发浓烈,醉得人微醺。
傅昶忍不住想,应该是哪个意图投怀送抱的宫女,在这里埋伏他吧?
他往常也不是没碰见过这种事,只是这般区别于普通胭脂俗粉的独特香气着实令人意动。
哪怕今天是皇帝诞辰,他无意做出大不孝之举,也掩盖不住好奇跃动的心思,想要看看那是个怎样的香娇玉软。
是否如他前段时间所拥有的那对主仆般,容易揉捏……
“咔嚓”,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格外清脆,瞬间惊动了埋伏在树影里的人。
傅昶看着对方惊惶回头,像一只被猎人惊吓到的野兔,一双美目倒映月色,明亮之中,又带着些脆弱。
竟然是时姈!
是他一直就最看不上的人。
但自从文香宴后,总是忍不住就会做些关于她的梦,导致他每每睡醒都要找一个女人来发泄一下积蓄了一整晚的旖念。
听得一清二楚的时姈:......
呸!不要脸的混|账色|胚!
但她还是装作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低呼出声:“怎么会是你!”
她今天打扮得极美,走出阴影,展露于月色时,让人不禁想起天宫仙子,顺着月光流淌而优雅降落于尘世,不染纤尘。
若是不看她面上明显的恼怒与惊吓的话......倒真像个仙子。
傅昶望着她,只觉得心上似乎有根弦轻轻拨动,随即便自胸腔内升腾而起两股热气,一股往上冲,一股往下沉,再然后......他就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