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宛昀是三天前醒来的,上一世的她也经历过刚刚那件事,那时候可没人来帮她,她摔倒后害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混混们,手脚发软,没能提起力气继续跑。
在那些人伸手往她身上摸她却反抗不了的时候,她甚至绝望到想立刻死掉。
直到有人要脱她衣服,差点扯掉她的裤子,她才在最后关头急中生智,抓了把细碎的泥土对着混混们的脸撒了出去,又用最大的力气把压制她的人踹开,然后趁那些人被灰尘迷了眼,忍住膝盖疼爬起来拼命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才脱险,却也因此错过了考试,她不得不去那所很烂的学校上了三年初中,然后理所当然地没考上高中,被父母带出去打工了。
她知道父母对她的打算,让她打几年工挣钱补贴家里,等到年纪了就嫁出去换笔彩礼好给弟弟结婚。
结婚之后她会被催着生孩子,如果第一胎是女孩,还要被逼着再生一个,直到生出来儿子。
丈夫可能会家暴,会出轨,会让她一个人照顾孩子,婆婆可能会处处刁难她,天天对她指手画脚,甚至有可能遇到骚扰她的公公。
她的堂姐和表姐们就过着这样的人生。
她不想要那样的未来,她想上学,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想过属于自己的人生,所以她偷偷攒了点钱,从爸妈那里跑了出去,一个人去大城市打工。
上辈子她就经常想,如果她当年没有被混混缠上,准时去参加了考试,然后去镇上读了初中,会不会有机会考上高中,堂堂正正地参加高考,而不是离家出走躲着父母一边打工一边自学。
那几年她每天忙到睡觉都要挤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最后顺利通过了成考。
打工攒下来的钱交了学费所剩无几,她只能一边打工一边上学,三年后终于毕了业,却因为拿到的不是全日制本科学位,依旧处处低人一头。
没人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得到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好不容易升了职,日子有了盼头,父母却找上门来问她要钱给弟弟买房结婚。
她不给,他们就在她公司门口闹,妈妈扯着嗓子假哭,还坐地上撒泼,爸爸义正言辞地骂她不孝,当着她同事和下属的面打她耳光,甚至叫嚷着要带她回老家结婚。
她丢不起这人,更不想丢工作,只能顺了他们的意。
可是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永无止境,弟弟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买房要她出钱,彩礼要她出钱,结婚办婚礼、弟媳生孩子也要找她拿钱,说的好听是借,其实一毛钱没还过。
她受不了了决定出国,一边工作一边学英语,考了雅思拿了国外的offer,却卡在了出生证明上。
她是在家里出生的,那时候条件不好,没钱去医院,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出生证明,要补办得父母拿着身份证去当地妇幼保健所开证明,可是她爸妈知道她要出国之后怎么都不同意,不肯去办这个证明。
她回家求他们,甚至愿意把积蓄都给他们,她爸妈还是不放她走。
毕竟只要她人在国内就能一直找她要钱,出了国他们去哪找人,而且他们还惦记着她出嫁的彩礼。
双方僵持不下,在一次争执中她被弟弟失手推下楼梯,摔断脖子死了,再次醒来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时间也回到了十几年前。
她决定用新的身份活下去,却不忍心看这辈子的自己走她之前的老路,所以今天早上跟班主任请了假,从镇上赶回来帮了现在的余娴一把。
看到混混们像上辈子一样走向余娴的时候,她怔愣了一瞬,清晰地回忆起了当初的绝望和恶心,然后这些情绪被愤怒冲散,她裹挟着两辈子的愤怒冲向了那群混混。
盛宛昀把人送到学校,余娴不舍地松开抱着她腰的胳膊,跳下车感激道:“谢谢你,衣服……”我给你洗。
盛宛昀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她道:“我自己洗,你赶紧去考试吧。”
余娴见校园里没什么人,应该都已经进考场了,她连忙跑进去,边跑边对盛宛昀喊:“我叫余娴,回头我去你家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