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降临。
大海上卷起了风浪。
风浪挟裹着升起旗帜的游艇在午夜驶入公海。
正在酣睡的秋昀被游艇上的通讯设备惊醒。
还没睁开眼,怀里的人便动作轻缓地翻了个身。他睡意朦胧地凑过去搂住怀中精瘦的腰,把头埋了过去,含糊不清地说:“再陪我睡一会儿。”
温温软软的声音听得?年星元整颗心都酥了。
他摸.到床头柜上的卫星电话,放在耳边听着里面的人说完,回了句‘知道了’,便转身回抱住秋昀:“睡不成了,咱们得?起来了。”
“怎么了?”秋昀撩了撩眼皮,没撩动。
“到公海了。”年星元低头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公海属于?不受任何国家主权管辖和?支配的海洋部分,因此很多不合法?的生意和?交易便在此处进行,同时也衍生出了一系列的娱乐活动。咱们此行就是奔那些?娱乐活动来的。”
所谓娱乐活动,不外?乎吃喝玩乐。
而怎么吃喝,怎么玩乐,就看客人的账户里有多少资产。
俩人在床.上黏糊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去冲澡,又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方出来换衣服。
时近后半夜。
海面上已?经吹起了不小?的海风。
减速行驶的游艇两侧卷起白色的浪花,船尾拖着一条长长的波纹。
而游艇的前方,一艘灯火通明的豪华游轮犹如?一座水上城市立于?海天之间?。游轮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绚丽璀璨的柔辉与高悬夜空的明月和?暗潮涌动的水面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片‘水上不夜城’。
秋昀携手年星元着一身黑色礼服出现?在主甲板上。
修身的黑色礼服将?他修长的身形完美勾勒,冷白的肤色使得?他侧脸轮廓愈发的清冷。
较之他的沉稳内敛,着同款礼服的年星元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笑意。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暴露在外?的暗红色袖口隐隐闪烁着血色,内衬的领口敞开着,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露出精致的锁骨,上挑的眼尾宛如?两抹艳.丽的桃花,泛着诱人的飞红,为?他放.荡不羁的气质中添上了几分不经意的妩媚。
盛装的俩人甫一出现?,就让人看花了眼。
“元儿,小?舒当真?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陈璠一声惊呼打断了几人惊艳的目光。
他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愈发相似的俩人,眼珠子一转,试探道:“要不,你还是问问你爸妈,当年是不是走失了个儿子?”
袁章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傻.逼。”
“嘿!”陈璠怒了,一脚踹过去,对方身形灵敏,躲到罗航和?女伴的后边,气得?他哇哇大骂:“你个王八犊子,你全家都是傻.逼。”
看二人打闹,秋昀冷淡的瞳孔渐渐染上了些?许暖意。
只是这点?暖意在察觉到身侧投来两道目光时,又淡了下去。他用?余光扫了一下,就见五米处站着个戴口罩的笔直身形。
而旁边,还有个蹲在地上抽烟的人。
他收了余光,望向大海。
就见不远处驶来三艘接应快艇,在陈璠和?袁章的打闹中,开到已?经停下来的游艇前,上面的人抬手招呼几人下去。
年星元拎着个行李箱,在他耳边低声解释:“游轮并不禁止像我们这样半途上去的,但却不允许任何船只靠近,公海很乱的,提前把危险降到最低,毕竟游轮上的客人非富即贵,他们也要为?客人的安全作出保障。其实要我说,这就是欲盖弥彰,游轮里也不见得?多安全。”
说话间?,俩人上了一艘接应快艇。
快艇很小?,只能坐四个人。
蒋宵梁隐去眼底情绪朝他们看了一眼,捏着拳头转身上了另外?一艘快艇。
“梁儿。”把一切收入眼底的余东凯挨着他坐下,低声道:“要不要我偷偷去教?训一下‘秋安舒’?”
蒋宵梁神情微顿,不动声色道:“你想怎么教?训?”
“游轮上什么东西都有,比如?……”
话音被击飞的海浪冲散。
蒋宵梁只隐约听到什么药、什么赌,他斜了眼神情不明朗的余东凯,蓦地想到造成这一切的起因是那个把真?.相透露给?秋安舒的人,隐在阴影里的眸光一点?点?变冷:“东凯,咱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余东凯似是愣了一下,不明就里道:“有十几年了。”
“那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无比了解他的余东凯心头一跳。
他憨笑了一声:“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当年在学校,你被那群二世祖欺负,是我帮了你,前几年,你爸投资项目失败,也是我……”
蒋宵梁抬头看向矗立在风浪的巨大游轮,疾速前行的快艇溅起的风浪把他的话音吹散,支离破碎地飘到余东凯耳中。
“……我自问我这个兄弟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到这里的蒋宵梁陡然侧过半张脸,冷戾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故作镇定的余东凯,一字一句地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喜欢星元的事告诉秋安舒?”
这是个试探,同时也是蒋宵梁对余东凯的怀疑。
‘秋安舒’和?年星元给?他戴绿帽子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