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迟禹危请来的?,请他帮忙和姜茂林一起安排婚事。
时间多一点,也和两边的?亲人有个相处熟悉的?过程。
只是看妻子隔着?老远,以他1.5的?视力还?只能看清楚是个人的?距离,就认出来是宋书?,对兄妹两人的?感情有了更直观的?体会。
那边宋书?若有所?感,回头看,妻子更高兴,像小孩子一样,扒在?窗口,眼睛亮亮的?,“哥哥提前两天过来了。”
都没?想起来可以打电话?,多大人了,车刚停稳,跑过去一下就挽住宋书?的?手?臂了。
迟禹危心里难免吃味,到底是败给她的?笑颜,无奈叹了声气,熄了火,下车,朝那两人走?去。
事实上宋书?长得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一般,一身居家休闲服,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此刻微微低着?头,和挽着?他手?臂的?妹妹说话?,清俊的?眉目间都是暖意,宠溺纵容。
姜临渊十多年?前迟禹危就见过,虽然话?不多,但也是个默默关心妹妹的?妹控,现在?相当?于是他有两个妹控大舅兄。
“迟禹危。”
“宋书?。”
虽然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这之前两人已相互知悉对方,所?以并不陌生,宋书?朝迟禹危温声道,“卷卷性格怪,一根筋,有时候很轴,多谢你包容她。”
家长都是这样的?,口里说着?批评的?话?,其实一点点要教?育孩子的?意思?都没?有,分明护短,迟禹危见她哈哈笑着?,依赖依恋,眼睛里明晃晃都是找到靠山的?模样,失笑,也不隐藏,“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她,对她一见钟情。”
他这么一说,两人之间那点淡淡的?隔阂就没?了,不管怎么说,迟禹危心底是佩服这个男人的?,他确实有钢铁一般的?意志,没?有他,她不知道会流浪到哪里,兴许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
姜幼宁就不想哥哥在?外面吃东西了,先催着?迟禹危一起去医院探望哥哥,姐夫季清明恰好也在?,和他们大致说明了情况,“明天才手?术,快回去,其实他好像是能听见大家的?说话?声,每次来人脑电波活动得都很厉害,医生说手?术之前还?是让他安安静静的?好,这样反而不利于恢复。”
上次她离开C市之前,来过一次,医生也是这么说。
姜幼宁把哥哥介绍给姐夫,季清明对宋书?的?了解不多,但单凭他把一个小孩养大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可能反而是小孩,才没?有那么多顾虑,家里要是有个大人什么的?,说不定捡来也会让送回去。
三人在?外面和季清明说了一会儿话?,回了别?墅。
最?近工人加班加点,好几拨来无缝隙对接施工,住处已经改好了。
一到家姜幼宁就拉着?哥哥去看,“哥哥,这是书?房,画室,露台上我种了些紫罗兰,一周后就会抽芽了。”
宋书?看向迟禹危,那个男子长身玉立,眉目深邃,气质清冷,看着?妹妹眼底却满是包容无奈。
他先前可能还?是有些低估了迟禹危,也或者是对‘外人’的?不信任,低估了迟禹危对妹妹的?感情,所?以才会不自觉防备迟禹危。
他是一个目光锐意的?商人,也是一个深爱妹妹的?男人,宋书?对上迟禹危看过来的?视线,朝他笑了笑,松了松肩膀,逗妹妹,“我一来你就小尾巴一样跟着?我,也不怕禹危吃醋。”
姜幼宁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是个醋缸,连毛绒玩具的?醋都吃,我已经习惯了。”
宋书?忍俊不禁,“对的?,之前是不是对我有所?误会,打电话?咒骂我一通,你说,我祖宗十八代招惹他了,还?说要弄死我。”
姜幼宁睁大了眼睛,对迟禹危怒目而视。
迟禹危没?料到宋书?这么不讲道德,回击得不客气,“你哥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可能不知道,去年?三月他回来看过你一次,就你生日的?时候,是不是看见姜临渊陪你吃饭买东西,他直接就没?出现,回H市,再不来C市了。”
姜幼宁望了望哥哥,宋书?语塞,那时他刚能站起来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想陪她过生日,发现她有了亲哥哥,生活得很好,他也就放心了,回去接着?养身体。
宋书?安抚地?轻拍了下妹妹的?背,又道,“我是有点吃姜临渊的?醋,但是没?有你老公厉害,听说六年?前,他误会你和别?人结婚生孩子了,自己跑去武夷山,出家当?了和尚,真剃度的?那种,每天就拿着?个扫把在?寺庙门前扫地?,他外祖家那边有个姑娘喜欢他,查到山上,要嫁给他,他让人家死了这条心吧。”
当?初宋书?听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匪夷所?思?,现在?提起来还?是觉得想笑,见那四平八稳的?男子终于是红了脖颈耳根,心情更愉悦,他这个妹夫,其实挺有趣的?,像只狼,狠只对外人,在?亲近的?,他认为可信可以接触的?人面前,其实很包容。
姜幼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幽幽问,“你们好像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两个针锋相对的?男子就闭了嘴。
宋书?把东西放好。
整个楼层转了一圈,靠在?露台边看着?远处天水共一色,心里宁静,朝迟禹危歉然道,“先前我误会你了。”这屋子的?布局,处处都是用心,如果?不是真心邀请他,做不到这个地?步。
好似两人之间不用说太多,都能明白对方的?所?思?所?想,因为他们唯一的?目的?,都是希望跑到楼下的?姑娘真正的?开心自在?。
姜幼宁站在?院子里朝哥哥挥手?,“哥哥,下来看,迟禹危给修的?院子。”
一座之几乎一模一样的?竹屋,宋书?恍惚了神志,他和妹妹记忆中的?家早在?十多年?前不在?了,如今回到村庄,也已经找不出一丝熟悉的?痕迹,却在?这里复现了。
“是吧,哥哥,几乎一模一样了。”
宋书?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问迟禹危,“修了几年?了?”
“好几年?了。”那时他事业刚起步,赚到了一笔钱,第一就是想在?C市有块地?,能修个院子,早早看中了这一片,那时渡假区还?没?开发,他买的?民房加院子,带土地?转让的?,后头搬迁,和开发商交涉,换到了位置更好的?地?方,面积更大,陆陆续续一点点建,这么些年?过去,基本上是完成了。
宋书?笑了一声,“难怪她会喜欢你,也为你改变了很多。”
迟禹危真心邀请他留下来住,“我这是造梦,但如果?你不在?这里,梦总归是梦,我和她一样,都希望哥能和我们一起生活。”
他说着?看向拎着?小皮桶给豆苗浇水的?姑娘,笑了一声,“她说哥哥很会照顾小孩,以后有了宝宝,要舅舅带着?一起玩。”
宋书?眸光轻动,知道他是真心的?,点头答应了,“我也这么想。”
迟禹危笑起来,“你先别?跟她说,姜爸爸打电话?来说,婚礼那天,想请你作为卷卷的?亲辈,牵着?宁宁的?手?进教?堂。”
宋书?握着?栏杆的?手?收紧,并不想拒绝,哪怕这是在?剥夺一个父亲的?心愿,“可以么?”
迟禹危就笑,“我真是担心我自己,虽然身为丈夫和女婿,但不管在?卷卷着?,还?是在?岳家,地?位总是比不过你。”
他说是这么说,眉宇间却全然不见郁色,反而都是明亮的?笑意,宋书?摇头失笑,“你不知道,她小时候特别?的?可爱,要是你遇到她,也会忍不住要把她带回家的?。”大山里冷,呼出来的?气都是白的?,地?上结了一层霜冰,小孩没?穿鞋,被放在?泥泞的?路上,被勒令了不准哭,就憋着?不哭,一抽一抽的?乖乖站着?,豆大的?眼泪都装在?眼眶里,一直望着?打扮华丽的?女人,软糯糯地?喊妈妈,被疯女人吼不准喊妈妈,就连妈妈也不喊了,被冻红了脸和手?,两岁大,还?跑不太稳,追在?车后面,车看不见了,还?一直沿着?路走?,一开始还?哭,后头到了岔路口,不知道往哪里走?,就一直站在?那了。
天黑了不怕,听到狼叫了不怕,衣服全被露水和霜打湿,他只是想,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狠心的?父母,而他们不需要,也能好好长大。
他把红薯包在?火炕里烤了,拿着?回去的?时候,她还?站在?那儿看着?路口,他问她要不要跟他回家。
她不走?,又等了一晚上,一小团蜷缩在?路边,第二天跟他回家了,从没?提起过妈妈两个字,哪怕她很小很小,宋书?觉得她也是懂的?,知道妈妈已经不要她了,也不再去那个路口,笨拙地?跟着?他,努力地?想要干活,每天小尾巴一样跟着?他。
很乖很乖。
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孩。
宋书?招呼已经长大的?小孩过来,“我们去做饭,哥哥给你们做好吃的?。”
迟禹危从他短短一句话?里听到了心痛两个字,他心脏亦跟着?收紧,知道谢谢两个字太轻薄,宋书?也不需要谢谢,说谢谢反而冒犯,所?以并没?有多话?,只是闲闲散散地?问道,“她去H市找你的?时候,有没?有提起过我,怎么说我的?。”
宋书?眨了眨眼:“没?有——只说你特别?讨厌我,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就生气。”
迟禹危:“…………”
宋书?看他受挫,笑出了声,又顺毛道,“你会下棋么?等会儿吃完饭可以切磋。”
下棋迟禹危不担心会输,当?初为了定心养性,这些也是学过的?,在?学识上他必然想和宋书?争个高低。
姜幼宁听他们要下棋,兴致勃勃,“家里什么棋都有,象棋,围棋,军棋,五子棋,跳棋,姜爸爸和迟爸爸也喜欢火/拼。”
宋书?道,“我都可以,你呢。”
迟禹危:“同。”
家里阿姨不在?,但冰箱里菜都是满的?,宋书?有一手?好厨艺,迟禹危也贡献了一个番茄炒鸡蛋,炒了两遍才成功,吃饭的?途中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朝宋书?说,“不知道你是不是和卷卷一样是个社恐,是的?话?你完蛋了。”
宋书?:“?”
姜幼宁也看向他,“怎么啦迟迟。”
迟禹危有点想说,在?宋哥面前,不要叫他小名,后又想他在?宋书?这里,形象早败光了,不说也罢,“明天不但姜爸爸姜华姐要来围观你,杨女士迟先生,迟小弟也要过来,他们都很想认识你这个传奇人物?。”
宋书?哭笑不得,姜幼宁眉开眼笑地?揪了揪哥哥的?衣袖,“哥哥不要害怕,迟妈妈迟爸爸很好相处的?。”
宋书?说了声无妨,姜幼宁给哥哥捡菜,都是哥哥爱吃的?,尤其舀了一勺小米虾。
迟禹危看了好几次,姜幼宁没?注意到,宋书?心里闷笑,拿勺子给他舀了一勺,姜幼宁这才反应过来,给他捡了肉,乐不可支,“你又不喜欢吃虾米,还?给我。”
迟禹危唇角勾笑,“宋哥给的?,土我也吃了。”
姜幼宁看着?两人笑,吃完饭在?花厅把棋盘摆好,又跑去楼上,给哥哥铺床,准备洗漱用品,还?有换洗的?睡衣拖鞋,这些都是早早就准备好的?。
下来两人已经厮杀上了。
姜幼宁坐在?旁边当?裁判,宋书?就说要妹妹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