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乔云你给我出来!”耿老汉大喊。
耿老汉叫了半天,叫得喉咙都哑了,郑成安住在隔壁隐隐约约都听到了喊声,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
一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赶紧穿上衣服,怕耿老汉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赶到旁边,乔云平静地站在耿老汉面前,一脸冷淡,无悲无喜,俨然一个四大皆空的出家人。
耿老汉的骂声在看到他额头白布渗出的淡淡血迹后就消失无踪,整个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憋了半天,道:“乔云,把我放开吧,我昨天不是故意的,下?回不喝酒了。”
李氏很快也跟着来了,害怕乔云心软,提醒道:“他说过不喝酒的话都多少回了,还不是照样烂醉如泥,可不能信。”
乔云不语。
耿老汉怒而斥道:“我跟我夫郎闹着玩呢,关你什么事啊,你是不是见不着别人家好啊?”
李氏眼都瞪圆了,“我见不着你好?”
李氏气急,他在村里这么多年一直备受好评,什么时候有人这么说过他,眼见他义愤填膺,就要冲上去和耿老汉理论,郑成安眼明手快把他拖开?,“阿姆消消气,别和他一般见识。”
说到底这也是别人家的家事,这种事他见多了,以前他村里就有一个这样的女人,成天向别人说她家那口子有多气人,不仅骂人,还打人。
但别人如果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和她一起骂臭男人让她离婚的时候,她又会脸色不自然地说:“那倒不至于,他其实对我挺好的。”
郑成安:“……”
他害怕乔云也是这样的人。
到时候多管闲事不说,或许还被人暗地里嫌弃。
果然,乔云淡淡道:“今天的地你去种。”
耿老汉笑成了一朵花,不屑地看了李氏一眼,道:“行行,我去。”
然而,刚把耿老汉放开,他就揉着自己的胳膊道:“不行,我太累了,得休息一下?,等我睡醒了就去下?地。”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就自顾自地回了屋。
乔云垂下?了眸,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村里其他人家的高粱早就种上了,只剩了他家,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干活,还要?照看着孩子,比别人慢了好几天不说,到现在还剩下半亩空白的呢。
当事人都不计较,李氏只能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好让乔云从沉浸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其实,我昨天来找你是来让你帮忙的。”
乔云很感?激李氏,若不是他,恐怕昨晚连冬儿也逃不脱一顿打了,“你说,我能帮忙的一定帮。”
李氏小声道:“也不算太累的活,你知道吧,我家要盖新房了,想麻烦你每天来帮忙给工人做顿饭,工钱也不算多高,每天十文钱。”
乔云却慌道:“不,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我欠你的还不够多吗?做饭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每天帮你去做就是了。”
“没事,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李氏拍拍他的手,“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啊!”
“可是……这钱太多了。”
“无妨,我对外就说每天给你五文钱,这样别人就不会说三道四了。”李氏冲他挤了挤眼,“你也自己当心着点,剩下的留着别让他知道。”
乔云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一阵热流涌过,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来,只能暗自告诫自己要?记住这个莫大的恩情,“多谢。”
……
两天后。
郑家正式开始盖房。
在一片热热闹闹的恭喜中,大家开?始拆后院的墙。
后院外墙挨着是他家的几分?地,平时都在那种些葱蒜和常吃的菜,但想着日后家里的人丁只会慢慢增多,他们便商量着多建几间房,直接把菜地给占用掉。
外墙很快就拆掉,那些旧砖和烂瓦便和到一块充作?新房的地基。
挖坑的时候,郑成安在旁边瞧着,却总觉得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他揉了揉眼,觉得自己看错了,但人还在,恍惚地问郑父:“我们……请过他吗?”
郑父迷茫地看了过去,“那不是王顺吗?你请他了?”
太显眼了,一眼就能看到,王顺仿佛总是带着莫名其妙被隔离在外的气质,哪怕出现在这热闹的一群人中间,他也总是充斥着孤独的独自捡砖瓦。
遗世而独立啊!
郑成安也迷茫了:“我没请啊!”莫不是他什么时候请了自己却忘了?
他也不再理会这些,反正中午的饭多一个人也够吃。
耿老汉没被邀请,只站在一旁跟着看热闹,开?玩笑般说着心底话:“你这小子够精啊!从早给你忙活到晚,一天工钱就五文啊?”
郑成安笑笑:“唉,这不就是做个饭嘛,又不累,能值多少钱啊,要?是耿伯你不满意,我就让乔叔回去。”
“别别。”耿老汉忙道,五文钱也不少了,对于一顿饭已经足够,郑成安是没见,多少人盖房让做饭根本不给工钱的,只管顿饭,最后送斤肉就算了,哪像他这么大方啊!
他这不是看郑家这小子挺富裕么,对盖房的人都能给出二十文的价,想着自己抱怨一下?,兴许能多给点呢。
不给也就算了,反正五文也够他喝一段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简故北灌溉的20瓶营养液,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