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道:“我……”
危兰微笑道:“我们大概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睡,你?先上床休息吧。”
楚秀看向方灵轻。
方灵轻道:“罢了罢了,你?睡吧,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
她现在与危兰久别重逢,还有好多话想聊。
楚秀闻言心忖,江湖传言总说侠道盟危门的大小姐平日里最是平易近人,果然不假,遂忙道了?一声:“多谢危姑娘。”
床榻前有青纱帘子,以及一张小小的隔绝光线的屏风。
楚秀确实劳累,拉下帘子,终于上了?这张小塌。
屏风这边,一盏昏昏小灯继续亮着,危兰端然坐于灯下,找了笔墨纸砚,开?始写信。
她坐着的时候,背脊也挺得相当直,如兰如竹。
方灵轻则去拿起小火炉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先用银针试了?试它绝对无毒,这才放心地喝了?一口,随后坐到危兰身边,端详她一阵,忽问道:“兰姐姐,你?这次出门,带上鸣镝了?吗?”
“鸣镝”正是方灵轻送给危兰的那一条小蓝蛇,危兰取的名,早就已在曾经的通信过告诉过了?方灵轻。
危兰不抬头地道:“它在我身边,不过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下了?。”
方灵轻笑道:“那我就明天再见?它。”
而?这会儿,她则点亮了?一枚“明月石”——乃江湖中一种类似于“火折”但要比其珍贵得多的照明工具,给依然下笔不停的危兰照亮,同时与危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闲话。
从前她们虽常通信,但毕竟一个大部分时间在荆楚,一个大部分时间在云南,一封书简不知得过上多久才能送到对方的手?里。是以,两人彼此都有许多积攒在心里的话,无关于侠道盟,无关于造极峰,她们仍然说得很是小声,只有可能她们两个人听见。
如此,窗外雪落阒然无声,唯有极轻微的火烛燃烧爆裂声偶尔响起,一夜逐渐过去,她们这才肩挨着肩,阖上双眼睡了大约有一两个时辰。
直到一声雄鸡鸣叫。
日破晓,天地大白。
客栈里的人陆陆续续醒来,都来到了一楼大堂,打算吃了?早饭,便离店,继续赶路。
危兰与方灵轻也不例外。
于是原本已围坐在了大桌旁的众镖师们一见?到方灵轻在这时下了?楼,赶紧全都起身,纷纷询问她想坐哪张桌子,想吃什么早点,还有什么吩咐——这一番热情举动,让刚要上前招呼客人的店伙计呆在原地,莫名其妙。
大明朝的江湖,一百个门派与组织,其中至少九十个都属于侠道盟,自然以五大帮派为尊。
楚鹏所在的镖队属于振远镖局,也是侠道联合盟的一员。
因此众镖师昨夜思来想去,若这位好心的年轻姑娘,果真是侠道盟的危兰大小姐,那绝对是怠慢不得。
——尽管如今真正的危兰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然而因危兰的陶埙其实常常放在她腰间的一个佩囊之内,他们是根本看不见?的。
而?这般众星拱月的待遇,方灵轻自幼在屏翳堂内已习以为常,一点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却也一点也不喜欢,随口两句话打发走他们,便与危兰走到临窗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下。过得片刻,她的数名属下也来到她的面前,一见?少主身旁的美貌女郎,只当此女也是振远镖局里的人,并不奇怪。
数人之中,唯有辛游大惊。
——他是知道危兰身份的。
方灵轻笑道:“邓池已经死了,尸体还在后院柴房,你?们去处理一下。”
辛游脸色微变,看了?看危兰,道:“谁杀的他?”
方灵轻道:“是我杀的他,还要和你?们禀报吗?”
众人皆道不敢,依言而?去。
方灵轻这时又偏头问危兰:“那封信,你?准备怎么寄啊?”
危兰垂目喝茶,并不言语。
方灵轻即刻了然,危兰恐怕是要通过侠道盟内部暗桩来寄此信,也就不再询问。
这是她们一直以来的默契。
再过一阵,辛游等人也趁着店里老板与伙计不注意,将?柴房血迹清理干净,再将?邓池尸体搬去了?野地掩埋,危兰与方灵轻也吃完早饭,出了客栈,上路往关中。
自然而然与振远镖局众镖师同行。
谁让振远镖局此次的目的地也是关中?
就这一条路,两队人马必然同行。
可没有哪一个镖师敢与侠道盟的烈文堂主抢道,他们的骏马与马车都慢慢地跟在方灵轻与危兰的后面。
一直跟到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再次遇到一伙盗贼。
真正为劫镖的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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