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荷不理她,径自向醉汉走去,身后林雪和花香等人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她也充耳不闻。
而那些医女见她出头,也是吃惊不已,接着眼中便涌上几丝感激敬佩,见君秀仍在喋喋不休,就有人上前将她拉住,小声道:“你少说几句吧,难得沈妹妹这样英勇,且看她如何施为。”
醉汉犹自踉踉跄跄向前闯着,但因为醉的厉害,倒好像在原地打转一般,看见沈初荷过来,他面上露出失望之色,大叫道:“大夫呢?我……找大夫……怎么都是女人?”
“我是这里的医女,既然你是来诊病的,那就请进屋里。”
沈初荷摆手向旁边一个厦子一指:“来,跟我过来。”
“医女……医女也会……诊病?”
醉汉眼睛发直,嘴里喃喃念着,双脚却不由自主转了方向,跟着沈初荷向那个堆满杂物的厦子走去。
“他竟然会听初荷的话?”
“这就行了?老天,醉鬼还听得懂人话吗?”
“不对,初荷怎么办?万一叫他发现初荷不会诊病,再揍初荷,那孩子哪里熬得住?”
医女们纷纷议论着,君秀胆子最大,拉着几个姐妹也进了厦子。却见醉汉坐在铺着草垫子的简陋木床上,伸出手放在旁边缺了一条腿的桌上,沈初荷正在给他把脉。
“初荷。”
君秀叫了一声,却见沈初荷伸出指头放在唇上,示意她噤声,她唯恐出声会激怒醉汉,也就屏气敛息,只紧张盯着面前身子打晃,仿佛随时都可能暴起的醉汉。
“大叔,你这病不妨事,不过是劳神太过导致的心烦气躁,头重脚轻,视物不清,重影,恰好我们这里有现成的药,我给你喝一碗,你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真的?”
醉汉醉的厉害,但大概是太紧张自己的病,逻辑竟然还在,知道追问。
沈初荷嫣然一笑,站起身道:“自然是真的,不然你想想刚才我说的话,哪一点不准?你不觉着心烦气躁,视物不清么?”
“这个是准的,准的。”
醉汉迟缓点着头,沈初荷见他信了,便柔声道:“你就在这里,别乱走,我很快就把药端过来,你喝了,睡一觉就好了。”
“好……好……嘿嘿……”
醉汉大着舌头,语无伦次。于是沈初荷便走出厦子,见君秀如同看妖怪似得看着自己,她便笑着小声道:“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
“你不是脸上长花,你是手上长花了吧?”
君秀敬畏地看向那两只纤纤玉手:“初荷,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我在医女馆三年,还不会诊脉呢,你……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沈初荷笑道:“我的确会诊脉,却不是在医女馆中学的,我外公就是一个大夫,从小儿就跟他学习望闻问切,如今这一套倒还熟惯。”
“原来如此。”君秀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刚你诊完脉,能说的头头是道。”
沈初荷“扑哧”一笑,向身后看了眼,才小声道:“姐姐,这个醉汉一点儿病都没有,我是诳他呢。”
“啊?”君秀吓了一跳,接着又疑惑道:“不对啊,你诳他,他就会信?也得他有这些症状,才会信你所言。”
沈初荷笑道:“他醉酒闯进咱们院里,又嚷着要治病,可不是心烦意乱?至于头重脚轻,视物不清,重影,哪个醉鬼不这样?”
君秀愣了好一会儿,终于也忍不住笑了,伸指头轻轻向沈初荷头上一点:“你啊你啊,怎的这样机灵?这么说,要给他端药喝,叫他睡觉也是假的了?我就说嘛,咱们这里哪有熬好的药?”
“不,这个是真的。”沈初荷眨眨眼:“他虽然穿得厚实,可谁知道在外面走了多久?盛一碗姜汤给他驱驱寒气,也不算什么。”
“姜汤能让他睡觉?我怎么不知道姜汤还有镇静安眠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