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不解看向她,就听齐容悠悠道:“那可是叶公子,公主之子,虽然他娘已经去世,可当今太后和皇上,都把他当做心肝肉眼珠子般得看待。什么阿猫阿狗泥腿子,都能到他身边服侍吗?我们要去,本来最大的依仗便是家世,沈初荷拿什么来比?”
金枝眼睛一亮,拍手道:“是了。若说家教修养,她一个野丫头,如何能与我们比?如此一来,果然不用担心……等等,听说叶公子身边那个医女,也不是什么好家世,这可怎么办?”
“你傻啊。”
齐容翻个白眼:“那会儿没条件,自然就只能矮子里拔大个,找个温柔体贴的给他,如今有我们,现成家世在这里,谁还能和我们争。当然,要想让王医令陈医官以及两位医女向着咱们说话,还得家里人多走点门路,先前我们也是太傲了些,得罪不少人。”
许是想起冒领功劳那段不光彩的经历,金枝脸色阵红阵白,好半晌,才咬着嘴唇喃喃道:“可……事情已经做下了,后悔也没用,再说,我……我已经将陈超得罪了,唉!早知会这样,就不该冒领功劳,转圈丢人不说,于家里也没什么益处。”
“本来就是,我当时就劝过你,你偏偏要替家里搭上那条线,说什么搭上了,何止日进斗金?那都是大人的事,用得着你帮忙操心?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就别怨我了,说说怎么办吧。”金枝又气又急,跺着脚都快哭了:“我难道不知这事做错了?可后悔有什么用?哪里有后悔药卖?”
“行了,日后小心谨慎些吧。我料着,陈超不过一个行脚商人,再怎么豪富,那身份和叶公子相比,也是云泥之别,他能和公子说上几句话?纵然说话,难道不是赶紧聊些正经事,倒拿我们说笑?”
“对啊。”金枝一拍手:“你说的没错,他就有心拿我们取笑说事儿,也得叶公子给他这个脸面时间。何况我听父亲说,此人性情极为豪爽大方,想来他也不会故意说我们坏话,倒不用发愁。”
“对。”齐容点点头,沉声道:“所以我们日后可要忍住脾气,那沈初荷再可恶,也不敢来招惹你我,咱们只当看不见她。俗语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我如今,还是名声要紧。真要能飞上枝头,一步登天,还怕收拾不下一个小小医女?”
“你说得对,那我就暂且忍耐些日子。”金枝抚着胸口,眼中满是狠厉之色,咬牙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不过等个一年半载,算什么?”
两人说着话,便回到医女馆,只见众人都围着沈初荷向她祝贺,连向来冷淡的林医女,都笑吟吟坐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搭几句话。
金枝只觉恨极,一双手紧握成拳,然而想到自己刚刚和齐容定下的计划,终究还是忍住了,高高抬着下巴,从众人身后走过。
她们两个不惹事,沈初荷等人自然不会主动招惹她们。因此,医女馆中相安无事过了几个月。
医署那边不知是因为王医令和陈医官的警告,还是真怕自取其辱,总之,难得的连着几个月没来寻衅滋事,用君秀的话说,是她入了医女馆三年,第一次有这么长时间的平静日子过。
天气渐渐热了,眼看端午将至,医署和医女馆的人都忙碌起来,要做各种装药驱虫的香囊,还有肠胃炎也是高发期,她们也要预备好基本药材。
虽然这些各大药铺都有销售,但官方的价钱便宜些,更多是为了给穷苦百姓用药。
对这一点,沈初荷是十分赞赏的。庆幸自己还算受穿越大神的青睐,让她生在这样一个太平盛世。虽然封建礼教对女子的迫害丝毫不减,可最起码朝廷上下也都是明君贤臣,百姓生活得还算不错。
“总算差不多了,这几天累得我腰酸背痛。”
林雪直起身,一边捶打着后腰,一边晃悠悠来到沈初荷面前:“初荷,你歇一会儿吧,从我看见你,就一直在这儿干活,别人都有偷懒回房的,你别这么实诚。”
“等我把手头上这些做完的。”
沈初荷微微一笑,指着旁边凳子:“你要是累了,就坐着喘口气。”
“算了吧,我刚才一直坐着,这会儿屁股疼。”
林雪耸耸肩,忽听门外有议论声,抬头一看,不由吐吐舌头:“姚医女和林医女来了,咦?她们脸色好难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嗯?”沈初荷抬眼看去,果然就见林医女和姚医女走进来,面色十分凝重,两人交谈的声音很低,沈初荷竖起耳朵,也只隐隐约约听见“瘟疫”“慎重”等字眼。
她的心猛然就是一沉:在这个时代,瘟疫的可怕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是严重的疫情,甚至会造成几十个村子荒无人烟的惨况。
所以她情不自禁就站起身,大声道:“姚医女,林医女,请问是什么地方发生了瘟疫吗?”
“胡说什么?”
姚医女急忙斥责了一句,却听林医女道:“这事终究也瞒不下,先前医署那边也有许多百姓,此时消息怕是已经传了出去,何苦还瞒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