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秦老爷走进来,陈姨娘忙替他脱下外面官服,秦夫人在一旁道:“这里面中衣都湿了,老爷快去内室换了家居服再出来,我今天早上特意给你找出来一套丝麻的新衣,穿在身上又凉爽又舒服。”
秦老爷便笑呵呵进了内室,很快换了家居服出来,对秦夫人道:“这个夏天算是凉爽的,雨水也合宜,若是照这般下去,今年倒是个好年头。”
陈姨娘忙笑道:“可不是?我和姐姐天天念佛,就希望佛祖保佑,总算老爷施政有方,感动上苍,才让今年年景这般好。”
秦老爷点点头,这里秦玉亲自捧了茶果递给父亲,陈姨娘抿嘴笑道:“老爷中午没回来吃饭,却是去哪里了?该不会又有什么应酬,到的风月之所吧?”
“胡说。老爷我有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声已经够了,还用得着去什么风月之所?”秦老爷瞪了陈姨娘一眼,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淡淡道:“今天中午是金老爷请吃饭。”
“又是那个姓金的。”秦夫人皱着眉头:“老爷,恕妾身多嘴,虽然金老爷是青山县的大富商,每年能交许多税赋,但老爷和他保持个面子情就行了,还是不宜过多往来。”
“这个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放心?怎么能放心?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就是这个金老爷,先前可是不止一次要送你美人,听说还有异域来的狐狸精。哼!你是不是动心了?瞒着我和姐姐在外面金屋藏娇。”
“可冤枉死我了。”秦老爷一手指天:“我为什么宁可传出宠妾灭妻这样的坏名声?还不是为了杜绝各个渠道送的美人?老爷我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受污蔑,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
秦夫人和陈姨娘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秦夫人便道:“好了好了,知道老爷是正人君子,断断不会做出这样丢人现眼之事。你也别怨我们疑心,委实这金老爷长袖善舞,妾身怕你吃亏。不说别的,单看他那女儿,就不是什么好人,断不是知书达理之家教出来的闺秀。”
“咦?怎么这样说?”
秦老爷喝了口茶,有些诧异道:“先前老金还在我面前夸他女儿漂亮懂事,说什么为了母亲,如今在医女馆习学医术,着实温柔孝顺。”
“爹你可别听他的嘴。”秦玉忍不住插口道:“那女孩儿可是肤浅势利的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贬损我和我娘。”
“嗯?”
秦老爷眼睛瞪起来了:“怎么回事?”
“花蕊,你说。”
秦玉看向花蕊,于是小丫头便将医女馆中遭遇绘声绘色又讲了一遍,只气得秦老爷胡子一颤一颤,陈姨娘在旁边忙道:“还孝心呢,许是真有点孝心,可是有数的,医者父母心,我看她连半点做医女的仁心都没有。”
“姨娘说的没错。”秦玉也在旁边附和,然后看着秦老爷道:“爹,刚刚姨娘说,这位初荷姑娘大概有点手段,所以我娘下次头痛病犯了,可以让她来试试。”
“哦,好,这个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了,还特意告诉我做什么。”
“当然要告诉你。”
秦玉冷哼一声,抬着下巴道:“你没听花蕊说?那个金枝和齐容根本就不把我们娘儿俩放在心上,还讽刺沈姑娘,今天人家又医治了大白,她们心里肯定不知道多恼火。一个是县城首富的千金,一个是杏林世家的女儿,要想给沈姑娘穿几只小鞋,那不是小菜一碟?所以你得找陈医官说说,让他看顾着些。”
“姑娘说得对。”陈姨娘连忙道:“别说穿小鞋,就是要把那位沈姑娘撵出去,这两人也能办到的。真要让人家因为医治大白落了不是,被为难驱逐,我们还有什么脸请她来给姐姐看病?”
“好好好,我记下了,不就是教陈医官照顾那个女娃子一些吗?你们放心,这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秦夫人和陈姨娘秦玉见他亲口答应了,这才满意,笑着点点头。
秦玉便举起怀里大白,在它脑门上亲了亲,得意道:“这样最好,好人总该有好报,这世间才有趣儿。是不是啊大白?这样的话,我们大白过几天再去找人家换药,也不觉着有愧,对了,你那天要不要带几根胡萝卜去谢谢人家呢?”
话音刚落,那只大白兔便动了动耳朵,引得一家人都笑起来,秦老爷也忍不住笑道:“这畜生,都让你们养得快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