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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第一百九十八章(1 / 2)


牛神婆啥人没见过,多稀奇的事没经历过。

自个儿刚招了个男人上门,就来了个看着比贾老农穿着打扮好点的,但是笑着就不像个好的人,也上门来了。

最让人觉得稀奇的是,这个男人,竟然长着一张同贾老农差不多的脸,脸不仅发黄,也同样是一口的黄牙。

贾家村那头,因为水土的原因,每人一口黄牙。

牛神婆站在院子门里头,斜着眼睛看着门外的这位自称姓贾的,心里头就开始迅速地算计着。

虽然认识贾老农才几天功夫,但是这个人连睡觉打呼放屁的事都能交待清楚,那就不会骗她的。

牛神婆眼神有点吓人,盯着贾二仁小退了一步。现在也确实是各家开始做饭的时候,他这会儿上门也真有点不合适。

但是,现在没啥办法,贾二仁和村里人打听了不少事,都说庄婆子的事,也只有牛神婆知道的。

把心里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摁回了肚子里,贾二仁又露着点笑,看着牛神婆,

“我、我是来打听个人。”

牛神婆这会儿的脸色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微微点了点头,却没动地方,

“这会儿天不早了,你有啥话,就赶紧说吧。”

牛神婆的名气,贾二仁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没把牛神婆当一般的乡下婆子,倒是挺客气的。

贾二仁还是笑了笑,对着院门里面的牛神婆又说了一次他的来意,

“你是牛神婆吧,我听村里人说,你是附近最有本事的人了。”

牛神婆对这种话听得不要太多了,她微微点了点头,

“嗯,我听到你刚才的问话了,你再说一遍。”

然后贾二仁继续说,“听村里人说,你把庄婆子的房子买下来了,噢,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么?”

牛神婆却露出了点会意的笑,那一点点内里的意思,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来晚了。”

牛神婆这一句“你来晚了”的话,把贾二仁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跌坐在地上了。

贾二仁哆嗦着嘴唇,再一次问牛神婆,“那、那她咋了?”

牛神婆脸上又露出了,她平时有的那种贼拉精的表情,

“唉,这有啥可吓人的呢。做了那些年的寡妇,心里头除了男人,还能想啥。呵,她呀就是跟男人跑了。”

牛神婆的话把贾二仁给说愣了,他是咋也想不明白,这个庄婆子不是最爱钱吗?

大概牛神婆是挺了解庄婆子的,在看到贾二仁惊愕的表情时,她把一只手搭在了门板上,咧着嘴笑了一声,

“呵,钱再多哪有男人好啊,哈哈……”

牛神婆夸张地用一只手捂在了自己嘴上,而贾二仁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连牛神婆也只是知道庄婆子是跟人跑了,别的都不清楚,贾二仁心里头懊恼地脸上的肉都在发抖。

虽然不知道贾二仁到底是咋回事,牛神婆看他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最终没忍住还是提醒了贾二仁一句话,

“庄婆子是铁了心跟人跑的,她那院子10块就卖给我了,唉,你也看上她了吧,不过你来晚了。”

完全和贾二仁的思路不在一条道上的牛神婆,又是“哈哈”大笑了几声,

“你牙太黄,庄婆子脸太黑,估摸着她即使又黑又不好看,也还看不上你这一口黄牙的。”

贾二仁这会儿才撩起眼皮,深深地看着牛神婆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找她有事。”

用力“哼”了一声的牛神婆,假装完全不太明白这些个事,就又“嘻嘻”地笑,

“噢,那你赶紧走吧,天也不早了,我家男人还等我吃饭呢。”

伸手就要关院儿门的牛神婆,就看到贾二仁居然向门口又迈了一步,两只眼睛死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那庄婆子的儿子呢?”

表面无比镇定的牛神婆,立即就翻了个白眼儿,眼神里可都是瞧不上的神情。

撇着嘴的牛神婆像是把庄婆子看得很明白似的,就同贾二仁说,

“庄婆子啊,哪有啥儿子啊。她那个儿子呀,好些年没见过了。”

对于庄四文的消息,贾二仁觉得自己比村里人都清楚,肯定也比眼前的牛神婆知道得更多。

但是,也因为这样,陈家村的人,都觉得庄四文好些年没见过了。

庄四文回陈家村几次,都没啥人见着他。也就是这么巧,来找了两回牛神婆,回过一次庄婆子那,却都没有别的人看见。

差不多明白这些的贾二仁,慢慢地转身离开了,而在他身后的院门也迅速地关上了。

在关上院门儿的同时,牛神婆直接就“啊哟我的娘”了一声,软坐在了地上。

牛神婆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边从屋门上把挂着布条掸子取了下来,在自己身上“叭叭”地连着打了好几下。

总算是打干净了,牛神婆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苦了脸低声地说,

“胡家闺女啊,看看你让我干的这事。唉,这个叫贾二仁的,明显就不是个好人啊。”

牛神婆一直都是爱财如命,现在又有了男人了,感觉日子有点味儿了,可就这么个节骨眼上,胡五福让她去把庄婆子的房子买下来。

牛神婆用手多次抹了下头上的汗,现在不听胡五福的都成,她还有个正式员工的工作呢,也都托了胡五福的福啊。

牛神婆回到屋里头,贾二仁已经把饭都弄好等着她了。这些年都一直一个人瞎折腾,忽然自己的日子也可以这么暖人的时候,牛神婆还掉了最不值钱的两颗泪蛋蛋。

贾老农也不说话,就坐在炕头上等着人。

牛神婆转身去旁边屋,从柜子里拿出瓶老酒来,就是准备和贾老农好好喝一盅。

把酒瓶子放在炕桌上,牛神婆一翘屁股就盘上了腿坐在炕沿上。

贾老农又是主动地拿起酒瓶子,拧开了盖子,在大酒盅里倒酒。

牛神婆的眼睛并没有看贾老农倒酒的动作,而是盯着贾老农的脸。左看右看,都像是个老实人。

一想到以后要同这个人过挺长时间日子的,牛神婆就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咂吧”着嘴说,

“贾老头啊,你真的现在是孤老头一个?”

用力点了点头,贾老农低声地说,“是呀,老牛,等过几天我带你回我们村看看去,你就知道了。”

看到贾老农态度这么好,牛神婆也终于放心了,就同贾老农说,

“刚才门外有个姓贾的,应该是你们同村的,他来问庄婆子的事。”

牛神婆的事贾老农根本不知道,所以也不清楚庄婆子是谁。不过听到是姓贾的,贾老农却露着一口黄牙,笑着说,

“姓贾的人多得是,又不是就我们村的人姓贾。”

听到这些的牛神婆,反而又笑了,“肯定是你们村的呀,他不仅姓贾,有一口黄牙,他啊,还和你长得很像。”

“什么?”

贾老农惊叫了一声,不仅叫得声音大,还从炕沿上跳到了地上,一副要冲出门的架势。

“站住,你干啥去,人早就出村了。”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人早就离开了,上哪去找。牛神婆一声大吼,把贾老农给叫住了。

“贾二仁,一定是贾二仁。”

贾老农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在原地一直打转,嘴里还在叨叨着,

“咋办,咋办,那个老哥一直在找贾二仁呢,咋办,人就这么没了。”

牛神婆也意识到事情有点麻烦,她把贾老农拉到了炕上,又仔细地问了问。

这一问不要紧,才知道是老首长要找的人。

“嘶……”牛神婆倒吸了口凉气,知道自己这回把事情办坏了。

不过牛神婆贼拉精啊,她转了转眼珠子,马上就和贾老农说,

“贾老头啊,事情可不能这么办呢。”

牛神婆眼神又闪了闪,她慢慢地同老实的贾老农说,

“这个事吧,你得听我的。”

“嗯,老牛,俺都听你的。”贾老农这一辈子还没咋拿过大主意呢,尤其现在真的是件大事。

牛神婆早就把贾老农这人看明白了,她稳了稳心神,笑了笑说,

“你说的那个‘老大哥’吧,他年纪也大了,肯定心脏也不咋好,所以呢,这个事还真不能和他说呢。”

听了牛神婆说的话后,贾老农一个劲地点头,

“是呀,是呀,他确实心脏不咋好,经常用手捂着心口呢。”

其实庄家老首长之所以总捂着心口,还是因为他觉得最近心口舒服了好多,所以就时不时感觉一下。

也这样,让贾老农误会了。

贼精的牛神婆,眼神又闪了闪,她低声地说,

“那,咱明天去找胡家闺女吧,她是庄家的媳妇儿,那老爷子的孙媳妇,人家自己家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说吧。”

而这个时候的牛神婆,才明白自己是被胡五福给用到死了。让自己从陈家村村长那里把庄婆子的破房子买了过来,而也是胡五福出的钱,给了陈家村村长5块钱。

这个钱不多,但是对于这年头的人来说,也算是不少的钱了。

更何况,陈家村特别的穷,连村长都没有一条好裤子,全是补丁。

这会儿的牛神婆心里不由感慨,自从认识了胡五福以后,自己就一直为帮她办事。从眼下的事来看,将来还会有很长的时间,都得被胡五福捏着鼻子走了。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牛神婆抬眼皮看了看贾老农,又想了想自己差点一辈子呆在里面了,也只能认命了。

要是没有胡五福,牛神婆也不可能认识贾老农的。

无意间又做了一回媒人婆的胡五福,这会儿正在市里的庄家呢。

胡五福却一个人呆在厨房里,暗自嘲讽自己,

“呵,我不就是个厨子么。”

不过胡五福从厨房里看向外面的院子,除了老首长是坐着的,还有坐在老首长腿上的一岁的小伟小朋友,其他人全站着的。

噢,除了正在讲规矩的庄家老姑奶奶。

胡五福心说,这老太太大概是去医院看了庄家老二后,受刺激太大了吧,一直阴沉着脸。

阴着脸就阴着吧,可是这位老姑奶奶,自个儿心情不好,却也不让别人舒坦。

一回到庄家后,老姑奶奶连口水都不喝,直接就大喝了一声,

“开会。”

然后胡五福却指了指厨房,大着胆子说,

“老姑奶奶,您先坐着哈,我上厨房弄饭去。”

庄家老姑奶奶抬了抬眉眼,忽然就听到旁边坐在老首长腿上的小伟大喊着,

“肉,肉。”

老姑奶奶立即就认识到,到饭点儿了。她微微地点点头,声音里有了一些微微的温和,朝着胡五福说,

“也是,你是个厨子,不能让你在这站着。行了,你去厨房弄饭吧。”

旁边被吓得不轻地萧虎,立即缩着肩膀,跟在胡五福身后,就要进厨房。

却是被庄家老姑奶奶给叫住了,“你,站住,想干什么去?”

萧虎人很天真,可是又不傻,知道这位连老首长都有点怕的老太太,是惹不起的。萧虎就用伸出手指,点了下厨房,

“你是干什么的,你也是厨子?”

萧虎听了差点没翻个白眼,难道家家做饭都得厨子么,那平常人家就不要吃饭了。

萧虎用力扯出了个笑容,脸蛋子的肉抽了两下,咬了咬牙才敢说话,

“我、我是小护士,照、照顾病人的。”

萧虎的话正好让庄家老姑奶奶,明白了一个事,原来家里还有个人呢。

只是这人现在病得厉害,只能见天儿地躺在炕头上。

随后庄家老姑奶奶就下了个决定,她说的话,很难让人拒绝,

“嗯,是老大家媳妇呀,我倒把她忘了。行吧,你就在这呆着,代表她了。”

萧虎心说,这能随便代表么,然后她就又壮了下胆,咬了咬牙说,

“我、我是个小护士啊,我姓萧呢。”

可庄家老姑奶奶才不听萧虎这一套呢,反而是摆摆手,

“噢,知道你姓萧了,行了,你也站着吧。”

本来就没胆坐着的萧虎,就乖乖地挨着庄斯南媳妇站着了,而另一头是主动站着的庄斯南。

就这三位站着的时候,坐在老首长腿上的小伟,突然用手拉着老首长的衣裳,站了起来。

小伟在站起来后,把他的肉脸蛋对上了庄家老姑奶奶的脸,立即就大喊了两声,

“站,站。”

也就是说,小伟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呢,也觉得亲爸亲妈的样子,站了起来。

老首长的一只手扶在了小伟的后背,怕他闪了腰或者跌倒什么的。

现在也就小伟不明白大人是被罚站了,他还跳了几下,喊着,

“爸,站,站。”

庄斯南瞅了一眼傻乎乎的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冲自己的媳妇瘪了下嘴。

庄斯南媳妇心里头却觉得自个儿挺冤的,庄家老二俩口子,在这里出了事,也不关自己的事啊。

庄斯南媳妇看向了庄斯南,而庄斯南也只能撇了撇嘴。这位老姑奶奶,连老首长都不咋敢惹。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这位要开个啥会。

庄斯南懒懒地站着,等着庄家老姑奶奶的训话。

不过事实上,也同庄斯南媳妇想得差不多,庄家老姑奶奶,是要抓元凶的。

她先把几个人挨个看了看,还把旁边蹦跳着要爬上桌的小伟也看了看,随后又看向了萧虎,

“行了,小护士,你进屋看着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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