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碎片,叮里咣啷的落了满地。
“二姐,你何苦和温三比,自从她上次落水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老夫人对她可是喜欢的不得了,你和她还比什么?”坐在温媛对面的紫衣少年无奈的按了按额头:“拿这些劳什子出气,不值当。”
温媛攥着杯子,整张脸因嫉恨而扭曲起来,往年燕子楼诗会都是她出风头,今年却杀出个温三来,她气,气不能手撕了温三。
“二姐,你要真气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温全东吊儿郎当的晃着腿,两只肿胀的蛤\蟆眼眯成一条缝:“江上混久了,还没见过丢进江里淹不死的人。”
“不行!”温媛立马拒绝道:“上次下手老夫人已经有所察觉,如今她正在风头上,这样做不妥当。”
“姐,老夫人手再长管的也是只是内宅一亩三分地的事。”温全东拉长了声音不耐烦道:“外面的,那老不死还管不着。”
温媛愣住,看着一母同胞的弟弟,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脑海里形成,杀了温娴,只要杀了温娴就不会再有人跟她抢任何东西。
“她不是淹不死吗?”温全东露出兴味的表情:“那小爷我可得好好会一会。”
...
贵人们坐画舫游江是图一个‘雅’字,什么是‘雅’,大俗即大雅,温娴深谙民以食为天的道理,上来就吩咐船家准备席面。
临江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吃到新鲜现捞上来的鱼,甭管是什么鱼,只要是新鲜的,哪怕白炖都好吃,三两碟花生、瓜子配上船家自酿的糙酒,又吹着江风,人也跟着微微熏醉起来。
“咦?”温娴突然扫到萧伏玉手中扇子上的落款,那字极小,但她却看得一清二楚,上面写的正是——含章书于壬寅年冬月。
扇子对这个时代的文人来说,不光是扇风遮阳用具,还是一种‘礼器’,不论冬夏,文人几乎都是随身挂扇,他们更多的是想展示自己的扇子,包括昂贵的扇骨以及扇面上的名家字画。
所以这种贴身的东西,一般是不会借予他人。
“你也觉得好看?”萧伏玉抖开扇面,非常自然的向温娴展示扇面上的图案,那是一幅极其常见的寒梅傲雪图,唯一不同的是画中梅树上没有梅花,只有枯枝,整个画面苍劲有余而柔软不足。
温娴好奇问:“看扇面上的题字,似乎是莫先生的,不过这落款...”
古人尤其是文人,都有字,不论是自己起的还是家中长辈起的,字对他们很重要,同辈之间互称字号,以示亲昵,同样写诗、题词、落款也少不了字,只有长辈才能直呼其名。
所以温娴觉得莫含章有些奇怪,怎么能直接在扇面提上自己的大名。
没有字的人,除非...她出身低微。
温娴猛地抬头对上莫含章笑盈盈的眼睛。
“在下没有字。”莫含章说的很坦然:“让温三小姐见笑了。”
“为什么没有?”温娴忍不住问。
“卑贱之人,有个名字已是上天恩赐,别的在下不敢奢求。”莫含章面不改色的收回折扇,她的语气很轻,似乎口中的卑贱之人说的不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