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成绩差，九个科目不论哪一门都很难摸到及格线，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她态度也很不端正，课堂笔记不做，作业不写，而且不喜欢遵守校规校纪。
如果是个男生，大概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跟他说要是不想读就趁早卷铺盖回乡下种地养猪，偏偏殷稚是个女孩子，杜鸿魏又不好怎么说重话，只能对殷稚那头披散着的长发连带着耳钉都视而不见。
杜鸿魏拧开保温杯的杯盖，吹散从杯口不断冒出地热气，喝口茶水平了平心火之后，这才步入正题：“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分析表，你看了吗？”
果然是为这个。
殷稚动了动唇：“还没。”
杜鸿魏拧着眉头：“我不是让班长贴在墙上了吗？”
“我现在就回去看。”殷稚脚下一转，当即将身体调了个方向作势要走。
“不麻烦了。”杜鸿魏叹了口气，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装订过的备份分析表，翻到第四页，送到殷稚面前：“就在这儿看吧。”
殷稚拿起那份成绩单，却没有看自己的分数，反倒开始漫不经心地四处乱瞟，杜鸿魏拿红蓝两种颜色的水笔在上面做了许多标记。
可能因为是语文老师的缘故，他把语文不及格的人都用蓝笔圈了出来，又在年级五百名之后用红笔画下一个波浪线的断层。
唯独一个人的名字在三十多号人里尤为显眼，那是拿粉色的荧光笔画出来的，所以殷稚特别注意了一眼。
童泯。
语文：142
数学：150
英语：148
文综：288
总分：728
班级排位：1
年级排位：1
……
“你家里人最近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你转班。”
杜鸿魏忽然出声，让她从那几个数字里回过神来，殷稚从成绩册里抬头，一副莫名的语气：“我家里人……打过电话？”
“这不重要，”杜鸿魏说，“重要的是我听说你爸爸起初是想让你选理，但是你坚持己见地选了文。”
“当然，选文选理这是你个人的意愿，老师也不好多说什么。”杜鸿魏语重心长地，“可既然你想读文科并且选择了它，那你为什么不认真对待呢？”
“……”
殷稚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杜鸿魏还想跟她再说些什么，预备铃却骤然响了。“我就说到这里。”杜鸿魏摆摆手，“你先回去上课，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殷稚回到教室的时候，班上的同学每个人桌上都摊着三张卷子还有一张贴着条形码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黑色水笔留下的字迹。
她记得这节课是历史。
粗略地扫一眼就知道那是文综的答题卡，想必是要讲卷子了。
文综跟理综不同，理综要是不知道公式，那一定是动不了笔的。而文综，例如政治，哪怕什么都不知道，也能用口水话在卷子上拖赘出长篇大论。
尽管都拿不到分数点，至少空白都填满了，看着舒坦，考生能图个心理安慰，不至于答题卡发下来时是什么样，收上去还是什么样。
殷稚就比较特立独行了，她的答题卡是真真正正的考前发下来是什么样，考后收上去就还是什么样，除了考生信息之外，试卷上就再没有0.5毫米黑色签字笔的墨迹。
后面的大题一道没写，只拿2B铅笔涂了选择，答题卡发下来之前还有人号过，看着上面寥寥无几的红勾，殷稚判断她的选择题错了大概二分之一，再一看旁边的数字。
56。
对了十四道题。
运气不错。
殷稚没所谓地趴了下去，不仅没一点扎心之痛，并且在历史课上堂而皇之地跟周公下了一盘棋，醒来之后，教室里空空如也，所有人都奔着操场赶去上体育了。
殷稚习惯性地从桌肚里掏出手机，发现通知栏提示有几条未读消息。
其中一个备注是“殷先生”，不过殷稚没理。
手指滑动，点开另一个对话框。
[严骞]：Orz老大，我们这节课数学随堂测验，救救孩子QAQ！！
[严骞]：[图片][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