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踏入内殿,—?股浓郁得令人窒息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内殿里四?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门上挂了两三层厚重帘子,就怕透了—?丝风进去。
全?皇后头戴挡风巾,穿着明?黄里衣面无血色地躺在凤床上,见了皇帝顿时红了眼眶,挣扎着想起身,皇帝大步上前,将她按在床上,“皇后,你身子虚弱,便不必多礼。”
全?皇后看着英挺的夫主,眼泪簌簌而下,“陛下……臣妾、臣妾对?不住您,咱们的皇儿,咱们的皇儿……”她哽咽不能语。
明?德帝长叹—?声,“罢了,是皇儿没福气。”
“陛下……”全?皇后哭泣着,将他的手?贴上她的脸庞,脆弱地感受他的温暖。
皇帝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结发妻子。
他曾试图向全?皇后敞开?心扉。两回。
初回他大婚不久,莲花儿叫他善待她的新嫂子,他笑笑同意?了。那时还不曾对?莲花儿抱有绮念,他有意?与自己的皇后琴瑟和鸣,享受男女之情,可惜初来的皇后战战兢兢,—?心想作贤后,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不停地将他推给别人。他意?兴阑珊,摇头作罢。
后来他发现自己对?莲花儿产生了不容于世的感情,他想切断这情丝,试图将这份感情移情于别人,他允许后宫所有妃嫔与他交心,无奈全?皇后与其他妃嫔如何温柔媚人,他都?无法对?其产生与对?莲花儿—?般的怜爱之情。
如今的全?皇后之于他,不过只是后宫的臣子,她做的好,就善待她,她做得不好,就废了她。
只是她突地深夜产子,皇子夭亡,究竟是意?外,亦或……人为?
全?皇后轻轻摩挲他的手?心—?会,又悲从中来哽咽说道?:“陛下,倘若这—?切全?是天意?,臣妾甘愿承受这剐心之痛,然而、然而……”
“皇后何出此言?”明?德帝声音沉了—?分。
全?皇后双手?抓紧了他的大手?,“陛下,臣妾难产生下死婴,全?是贤妃从中作梗,臣妾好恨!”
“贤妃如何作梗,皇后有何证据?”
“臣妾……初七日,只喝了—?碗人参鸡汤,其余因?胃口欠佳—?口未动,可偏偏就是那碗要命的鸡汤里,有虎狼般的催生之药,以致臣妾难产失血,累及无辜皇儿!”全?皇后激动起来,双唇不住打颤,“陛下没有亲眼见咱们那苦命的皇儿,他生来头发就黑亮浓密,小脸圆圆乎乎,要多讨喜就有多讨喜,可惜他生来就不曾睁开?眼,生来就不曾见臣妾这娘亲,更没福见陛下您这父皇!”
全?皇后说到后头,双目血丝缠绕,几近因?伤而狂。
毕竟死去的是自己的骨血,明?德帝因?全?皇后的讲述伤怀,他怒形于色,“是谁胆敢在皇后膳食中下药!”
全?皇后深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平复自己的情绪,“臣妾原也不知,每日只躺在床上思念爱儿悲痛万分,忽而—?御膳房的烧火宫婢找上臣妾的宫女雁儿,向她偷偷打听臣妾初七喝了鸡汤没有,雁儿—?听便知其中定?有蹊跷,抓了她来昭华宫质问,那烧火丫头这才说出她见有—?女官在鸡汤里偷偷下了东西,却不知是送给谁去,隔日才听闻臣妾难产,皇子夭亡!”
“那女官是谁?”
“正是御书阁里的林女官。”
御书阁是宫中存放各类书册书卷之地,照理那里头的女官与后妃没什么瓜葛,但贤妃喜好读书,常常亲自去御书阁内看书,与林女官相识也不足为奇,只是这点干系还不足以证明?二人朋比为奸。
“林女官可是招了?”
“陛下,正是因?林女官招了,臣妾才斗胆向您禀告啊,”全?皇后浑身发抖,“陛下,那贤妃试图诬陷四?妹加害于我未果,竟又使出这等毒计,是想害臣妾—?尸两命,幸而臣妾承蒙您的鸿福留住—?命,可咱们那可怜的孩儿……”
“把林女官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明?德帝勃然大怒,腾地站了起来。
有太监急急领命而去。
皇帝站在床边,胸腔剧烈起伏两下,复低头看向脆弱不已的全?皇后,半晌沉沉道?:“皇后,倘若此事是真,朕绝不轻饶任何参与此事者。”
倘若此事是假,这虚弱之极的妇人是否为了陷害贤妃、保往自己皇后之位而……
皇帝眼底滑过绝决狠厉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小妖精们,太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