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徐述倒是略有耳闻。
薛姨娘出身平西侯府,原本与沈元仲是青梅竹马,两人就差一纸婚书,可景文帝为了笼络从龙功臣,意欲下嫁亲姊之女,也就是沈曦的母亲常柔郡主。
沈元仲拒不了婚,又不能令心爱的女子做妾,只能忍痛割爱。
常柔郡主嫁进秦国公府后不久便怀上了身子,也就是沈曦的大姐,可这个孩子难产而亡,大夫说常柔郡主日后很可能会子嗣艰难,恰此时薛氏尚云英未嫁,在两厢情愿的前提下,常柔郡主便做主将薛氏抬进了国公府。
薛氏进府一年后便怀上了沈明琰,而常柔郡主果然如大夫所言,多年后才生下了沈曦,可也因此伤了根本,没过几年便香消玉殒。
沈曦虽天真单纯藏不住心事,可母亲的死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触碰不得,因此这些隐秘,也是徐述在成婚多年后才偶然得知。
徐述说道:“其实明琰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苛刻,他是心疼你的,只是不知如何表达。”
沈曦撇了撇嘴。
这样的关心和心疼,她宁可不要。
她嘟哝道:“敬之,你不了解我大哥,他就是见不得我好。”一副不欲多数的模样。
徐述见状,叹了口气。
本意只是想脱身,没曾想倒成了兄妹两人的□□。
他还有心再劝说两句,沈曦却是一揭帏帘,对车夫说道:“去临安长公主府。”
*
公主府。
临安长公主正在与孙女喝茶聊天,听说外孙女来了,很是惊讶,“今日是回门之日,她怎么来了公主府?”
回禀的小厮挠头道:“晋王妃面色不虞,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气。”
“这个沈元仲,回门之日也不知消停,竟给姑奶奶气受!”临安长公主疼爱沈曦,因此想也不想就认为是沈元仲的错,拍案骂道:“这薛氏也是,眼看着男人和姑奶奶闹僵起来了,她就不知道劝说一二?连个家都管不好,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祖母,事情我们还没弄明白呢,不好如此盖棺定论。”一旁的郑慕兰劝道。
郑慕兰是临安长公主嫡亲的孙女,也是沈曦的表姐,从小就与沈曦交好,也最了解沈曦不过,沈曦这次在回门之日怒气冲冲的回了外祖母家,传出去必定会成为笑话。
她轻声说道:“曦儿不在意闲言碎语,可我们却不能不为她打算,祖母,这件事还是别让旁人知晓了。”
临安长公主赞许的点了点头,吩咐心腹夏嬷嬷道:“按照大小姐的话去做,将曦姐儿从角门迎进来,打点一下,勿让旁人知晓了。”
夏嬷嬷应喏而退。
不多时,新婚小夫妻就进来了。
沈曦一揭开帘子就扑进了临安长公主的怀抱,在老人怀里撒娇打滚,又去牵表姐郑慕兰的小手:“外祖母、表姐,曦儿可想死你们了!”
“你呀你,都嫁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快起来,叫人家晋王看笑话了。”
话虽如此,临安长公主却没有丝毫要沈曦起身的意思,温柔的抚了抚沈曦毛茸茸的小脑袋,笑得很是宠溺。
“长公主,郑小姐。”
临安长公主是长辈,徐述笑着上来见礼,连郑慕兰都没落下,从神情上看,也并未对沈曦的冒失行为有丝毫的不悦。
礼数周到,一表人才,温和谦逊,临安长公主对这个外孙女婿越看越满意,颔首道:“王爷快坐吧,让你见笑了。”
说着点了点沈曦的额头,“小冤家,快起来吧,说说和你父亲、大哥又闹什么了?”
沈曦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坐在一旁的梳背椅上,将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
临安长公主竖眉喝道:“这个沈明琰,真以为自己当了世子就无法无天了,连王爷都敢欺负!”
郑慕兰看了看一旁的徐述,打眼色道:“祖母……”
徐述毕竟是个男人,郑慕兰担心祖母这样说会伤他的自尊心。
然而徐述只是歉疚与自责:“明琰是见我身体不好,想教我几招,只是他不善言谈,我又没来及解释,这才让他与曦儿起了冲突,还请长公主息怒。”
若是将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怕是临安长公主会更厌恶沈明琰,这样两人都有错,长公主也不至于以为他只是一味地说好话、做和事佬了。
沈曦嘴一扁,就想说不是这回事,这时门外门房来报,说是秦国公世子沈明琰上门来了。
现在知道错了?
沈曦一听,冷笑出声,大声道:“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