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当初我在寺里求过姻缘,说嫁人后会去寺里还愿,如今我嫁给了你,你又待我……极好,我觉着,这寺庙挺灵的,就想去多捐些香油钱还愿。”
这些是沈曦昨日就想好了的托词。
徐述听罢,颔首道:“既如此,那我便让书彦护送你过去,顺便也替我捐些,”他对沈曦微微一笑,“能娶到曦儿这般贤淑的妻子,我亦需多谢佛祖的垂怜。”
他这样一本正经的夸她,沈曦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直到徐述离开,书彦过来向她叉手一礼,“王妃,王爷让奴婢护送您去大慈恩寺,请问王妃准备何时出去?”
沈曦手中的肉团子啪嗒一下就掉到了盘子里。
她张着小嘴扭头一看,书彦就立在门口,姿态恭敬而谦逊。
沈曦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咳嗽一声,尽量让自己甜濡的声音变得严肃,“不必你跟着了,你就在王府里帮王爷处理事务便好,我带着小鹂和喜鹊去。”
“王妃,城外治安不必城内,小鹂姑娘和喜鹊姑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奴婢会些腿脚功夫,跟在您身边,王爷也放心。”
这下沈曦可无法反驳了,她揉了揉眉心,心里哀叹一声,“好吧。”
“你准备一下,我马上就走。”
“是。”
书彦应喏而退。
不多时,沈曦梳妆完毕,由小鹂和喜鹊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辚辚,转动着车轮往城外的方向奔去。
*
大雄宝殿中,沈曦上完了香,问知客僧道:“普济大师今日可在?”
知客僧双手合十,说道:“主持还没下早课,女檀越若要见主持,可要去净室稍等?”
“好。”沈曦叫小鹂递了三十两银子的香油钱,随着知客僧一路穿花拂柳,来到竹林中一间干净的净室前。
知客僧焚香沏茶后告退。
沈曦跪坐在案前,看着门口岿然不动的书彦,心中暗自懊恼。
这可怎么办,万一书彦将她今日对普济大师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徐述,徐述那么聪明,那梦是假的也就罢了,可万一是真的……只怕她很快就会被杀人灭口,小命难保。
正焦灼间,沈曦看着案几上清澈的茶水,忽然灵机一动。
“哎呀!”
只听“啪”的一声,伴随着茶盏碎裂声音的是沈曦的痛呼声,书彦三人立刻推门进去,房内,沈曦正蹲在地上,地上是一只碎掉的茶盏,她手指上泛着血珠,表情痛苦。
“好疼啊,好疼。”沈曦一边呼痛,一边对小鹂使眼色。
小鹂心领神会,对书彦和喜鹊两人道:“王妃受了伤,你们两人赶紧去买药,就去城里的王家药铺……要买不会留下疤痕的,喜鹊一定先挑最好的最贵的,不过她一个弱女子下山也怪让人不放心的,就麻烦书公公了。”
说着从海棠金丝纹的荷包里掏出了五两银子,不由分说的就塞给喜鹊。
书彦迟疑,“王妃,奴婢认为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事情,交给喜鹊与小鹂姑娘即可……”
喜鹊也附和,“王妃,不如我与小鹂一道去吧。”
沈曦咬着牙挤了挤自己手指上的血,扁着嘴道:“我都受伤了,你还管这些虚礼作甚?况且这里是大慈恩寺,没有人会在这里滋事的,有小鹂在这里照顾我,你们就放心去吧,我都快疼死了。”
说话间,她指尖嫣红的血大片大片的滴落在地上的碎瓷中,看得人触目惊心。
书彦只得道:“那王妃注意安全,奴婢去去便回。”与喜鹊匆匆离去。
两人一走,小鹂忙从袖中掏出帕子替沈曦包扎,心疼道:“王妃做做样子便好,这怎么扎的这么深?”
沈曦叹道:“书彦谨慎,我若只在手指上轻轻一划,他能信吗?”
小鹂擦干净血渍,将帕子打了个好看的结,不解道:“王妃何不直接告诉王爷,王爷见多识广,兴许还能替王妃解解梦。”
“不可!”沈曦忙道。
这几天撒谎太多,沈曦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在小鹂面前也懒得想借口敷衍,只强调道:“这事一定不能告诉王爷,还有我做的梦,包括我说的梦话,一字都不能向王爷透露,你可记住了?”
这是沈曦第一次如此严肃的同小鹂说话,小鹂不敢再追问下去,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用力点头道:“奴婢记住了,便是天上下刀子奴婢也不会吐半个字。”
沈曦“扑哧”一笑,用没有受伤的一只手揉了揉小丫头,“真乖。”
一刻钟后,普济大师如约而至。
普济大师不是个闲人,每天找他受业解惑的香客多如牛毛,只不过昨日他刚刚从洛阳道场摄论归来,因日期提前,无人知晓,故而正巧被沈曦撞上了。
普济大师须发皆白,面容慈祥,入坐后双手合十,问道:“阿弥陀佛,不知女檀越是有何疑惑要解?”
沈曦看着对方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心里稍定,心想这般的人物,一定能替她解除疑惑。
她亦双手合十施礼,虔诚道:“敢问大师,不知这梦中之事,可否会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