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看了看他,短袖牛仔裤,脚上踩着拖鞋,手里提着垃圾袋,忽然想起什么,“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打个电话给我妈。”
“在屋子里书桌上,没设密码,自己去拿。”
“哦。”鹿白应了声,反正他家也没关门,就进去了。
陆朝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跟着人进门,过了会才往楼下走。
说巧也不巧,两人又在楼梯上碰到,鹿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今天穿的有点少,胳膊凉飕飕的,尤其是陆朝盯着她看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也没打招呼,匆匆忙忙往楼下走。
沈青耕跟人约的时间是十二点,鹿白提前一个多小时到,给足了自家表妹面子。
这么熟的关系,沈青耕也没客气,使唤起她来一点也不心软,鹿白吃了几个蛋挞,一边喝奶茶一边帮着她布置。
小姨姨夫都不在家,特地把这个屋子留给沈青耕折腾,沈青耕也是刚收拾好,特地化了淡妆,换了一条米白色的小裙子,鹿白素面朝天到的时候她就拉着她也画了个妆。
打扮的精致,这会儿两人却形象全无地忙前忙后。挪开茶几,铺上地毯,摆上小零食和鲜花,还要布置投影仪,蛋糕已经送到,放在冰箱里,就是用来放蛋糕的桌子要挪一下。
沈青耕没有对不起父母十多年的悉心养育,个子长到一米七多,八百米能跑三分半,身体倍儿棒,但鹿白细胳膊细腿,是个孱弱的早产儿,实在不能帮她挪动那个大理石桌子。
重的要死,她抬了一下,胳膊没注意,压出一道红印子,再不想动手。
“算了,”沈青耕一摸额头冒出来的汗,“等应鹤他们来了让他们搬。”
指针指向十二点,陆陆续续有同学到了。
沈青耕家里空间大,客厅尤其豪华,她一口气邀请了自己初中到高中二十多个朋友,沈青耕人缘好,来的男生女生都有,再加上篮球队的几个壮汉,人多看着很热闹。
礼物摆满了一桌子,一片花花绿绿。
嗯,那个大理石桌子在应鹤脱鞋之前就布置好了。
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向不喜欢吃正餐,大家一起拆蛋糕,唱生日歌,比在教室要自由的多,沈青耕被簇拥着站在中间,看着对面的陈景,脸上红扑扑的,心里的小鹿扑腾个不停,许完愿就开始给他们切蛋糕。
鹿白是想正经吃块蛋糕的,毕竟她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肚子空着很难受,只是还没吃上两口自己的那一块就吃完了,于是下意识地,目光投向陆朝手里的那一块。
他那一块蛋糕得天独厚,巧克力比她的多。
看出她眼神,陆朝难得做了回人,主动把蛋糕递过去,“喏,吃吧。”
鹿白开开心心接过,还没开吃,忽然觉得自己脸颊凉凉的。
再看陆朝,他手指上挑了一块奶油,刚刚趁她不注意抹她脸上了,某人脸上还带着狡黠的笑,狐狸似的。
白痴一样还没反应过来盯着陆朝看了半天,鹿白气不过,一口吞下巧克力,然后一鼓作气踮起脚把整块蛋糕都扑在了陆朝脸上。
她今天可是化了妆的!
陆朝一张漂亮脸蛋顿时全是奶油和蛋糕,下巴上还站着一块巧克力,呆在原地,比她刚才那个样子傻多了。
一边惊呆了的应鹤放下蛋糕拍手叫好:“干得漂亮!”
结果下一秒就被沈青耕扑了蛋糕,应鹤一个“亮”字,害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奶油,他最不喜欢吃奶油,闻到那股味道差点吐出来,一边的沈青耕恶作剧成功,咯咯笑的正开心。
应鹤一口气咽不下去,顺手从自己脸上摸下一块,作势就要往沈青耕脸上抹。
“麻雀,你今天死了。”
沈青耕早上八点起床就开始拾掇自己,不想被他毁了自己的形象,尖叫着到处躲。
这是一场战争的导火/索。
由陆朝手贱点燃引火线,沈青耕扩大火势,篮球队的壮汉助长气焰,不到几分钟,偌大的屋子尖叫声四起,男生不好意思碰女孩子,欺负同类更是刺激,抓起蛋糕扯开别人衣领往里扔。
“握草!住手!老子的新鞋!!!”
“你妈p,我今天刚做的发型!”
“滚——!!!!”
“莫挨老子!!”
鹿白这边却是最安静的。
因为,在她把蛋糕扑上某人脸之后,某人就没动过了。
静静的看着她,眼睛里的笑意渐渐淡去,宛如深潭。
看得她心虚。
嗓子发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站在中间挡着别人的战争,鹿白咬咬牙,抓起一包抽纸,拉着他手腕往沙发走,把人按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抽纸给他擦脸上的奶油,一边组织措辞寻求大佬的原谅。
脸中央都是白色的奶油,还有水果块,像舞台上的丑角,鹿白勾着腰,把大块奶油和水果弄下来用纸包着扔进垃圾桶。
“我今天化妆了,你不能碰我脸。”她说。
纸巾抹掉眉毛上的奶油,眉毛黏在一起,被压平,看着有点滑稽,鹿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
又用了几张纸大概把奶油都擦干净,擦的时候鹿白才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一口气抹那么多,最后还不是自己给人收拾干净。
以陆朝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手上沾了不少,黏黏腻腻的,鹿白又抽了张干净的纸,擦他眼睛上的奶油,没想到他还挺配合地闭上了眼,擦干净后,鹿白才明白什么叫“鸦羽一样的睫毛”,真是好看,沾上奶油,像是沾上了水,湿漉漉的粘在一起。
周围依旧吵闹,他们这个小沙发却像与世隔绝一样,没有人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鹿白故作镇定,一鼓作气,一张纸擦干净了事。
“好了,还你美颜。”
陆朝垂下眼,一指她胳膊上的印子,“总不会也是我弄的吧?”
她白了他一眼,直起身,感觉自己腰有点酸,“搬桌子的时候弄得。”
“哦。”他应了声,伸手摸自己的脸,觉得油腻腻的,再看对面黑着的电视倒映的自己,“小白你真狠心。
“啊?”
陆朝一指自己头上,“连我头发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