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眼神看得她心里直颤。
明明成年后的太宰治会哄女孩子的手段比这要多,撒娇也好,粘人也好,委屈也好,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每多看他一秒就多几分心软。
然而与此时此刻十八岁的太宰治不同的是——
成年后的太宰治是把她捧在手心里,什么好的都给她,生怕她哪一刻不高兴了就让他去睡沙发。虽然,他也不可能睡沙发,无论什么结果都会死皮赖脸抱着她睡。
而十八岁的太宰治,看起来更像是温柔无害的那一个,眼神也好,语气也好,略有些稚气的脸本就给了他几分柔软的气息。
但他更像是一个摧毁人心的小恶魔,无论什么,只想要你,如果要堕入深渊,那也要拉上你一起。
不过,那又怎么样。
该摸的都摸过了,这些怕什么,除了砰砰狂跳的心跳,梨离真的觉得自己非常非常淡定。
手腕仍被捏在太宰治手中,他没有用力,梨离顺势将他的手按下,另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又推回去躺好。
她右肩上有伤,只好用左手单手撑在他枕边,俯身对他笑着说:“太宰先生还是先睡一觉吧,我还要收拾收拾去医院呢,在出院之前我都是住在医院,所以——后果暂时就不必考虑了。”
“我改主意了。”他笑着说。
“什么?”
太宰治任由她将自己推回去躺好,看着撑在他上方的梨离,笑得温柔无害,软得像一块白糖糕,“你的提议不错,晚上回来睡,早上再回医院做一系列检查。”
梨离挑了挑眉,故作惊讶,“不是说我早上醒不过来吗?”
他仍是笑,“没关系,睡我这里,我会叫醒你。”
“那我岂不是——”
梨离用腾出来的那只手戳了戳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随后又向下划过,划过的地方挑开了覆盖在上的被子,一路向下依次是胸膛、腰腹,最终停顿在他精瘦的腰上。
他的腰手感很好,细得恰到好处,所到之处是结实的肌肉,不似穿着衣服时看起来那么清瘦。
她笑嘻嘻地说,“做什么之前要好好考虑一下后果了?”
太宰治眯了眯眼,眼眸加深,“梨离小姐,我认为有必要让你重新认知一下我的名字。”
“太宰治——我知道的嘛。”
“你的账,等你的伤好了以后,我会一笔一笔算回来的。”
他摁住在他腰上乱捏的手,另一手环住她的腰,梨离落了空,跌在他的身上,被他扣住了腰无法动弹。
而近在咫尺的纯白面孔弯起好看的眉眼,“希望梨离小姐也不要忘记自己做过什么才好。”
他笑起来时眉眼清澈,像是个乖乖巧巧的中学生。
可莫名地令人心颤,就像一眼望到了灵魂一般,看得人面红耳赤。
梨离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几乎是用逃的离开了太宰治的卧房。
收拾好了一切,她出发回医院的时候,打算跟太宰治说声再见,推开门却见太宰治已经睡着了。
他的睡姿并不怎么样,仍然是她离开时那般,胳膊和半边身体都露在外面,脑袋也随意地搭在枕头上,本就柔软的黑色头发也肆意散乱。
他很困倦,昨晚工作本就很累,回来以后碰巧撞见她在做噩梦,不知道又陪着多久才睡去,而现在又时间过早。
刚才一番谈话估计也是他强撑着倦意,所以她一走,他又很快阖上眼睡了过去。
只有在他安稳睡着的时候才觉得,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柔和的眉眼,细白的皮肤,连覆盖下的睫毛都多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黑手党年轻的干部也好,不近人情的上司也好,嘴上不留情的恋人也好,他总是一身温柔,又浑身锋芒对外,从不肯让人觉得其实他也才十八岁而已。
在普通人仍在上学的年纪。
他已经将人生在世的所有人性都经历个遍。
梨离给他把被子盖好,这才去了医院。
早晨的检查结束和换药结束以后,又是无聊的住院生活。
梨离忍不住跟医生打听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医生给的答复倒还挺让人开心的,“伤口愈合差不多了,如果不喜欢医院的氛围,可以回家住,白天过来按时检查就好。”
于是到了晚上,梨离欣喜若狂地带着哆啦A梦回了自己的宿舍。
倒没有真按太宰治早上说的那样,搬到他的家里去住。
她怕太宰治又找不到自己,给他发信息说了这回事,不过太宰治似乎工作很忙,不知道早上睡到几点又去工作了,连信息都是隔了许久才回。
不同于成年后的太宰治,他的短信跟他清清冷冷的模样很像,只是简短地回了句“好”。
望着短信里仅有的两条。
其实这是第一次给太宰治发信息。
很久以前就存了太宰治的电话号码,但他毕竟是上司,又是她这种底层员工接触不到的上司,连存上他的电话都是额外允许了。
后来,虽然成为了他的直属部下,但他这个人表面上毫不忌讳地跟谁都说得上话,真的要放在心上的人却少之又少,向来只有工作联系的时候才会通话,而事情说完就会挂断,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要不是怕打扰他工作,没有直接打电话,估计连这条短信交流都没有。
而太宰治的回复也少得可怜,就一句“好”。
梨离想再多说点什么,如果对象是成年后的太宰治,她一定毫不顾忌地发一长串废话。
饿不饿,困不困,想吃什么,新的美甲指甲油喜欢吗,昨天看中的裙子好漂亮,今天想到了一个剧情想写进小说里。
成为首领以后的太宰治甚至更忙碌一些,但从来不会担心自己的废话会打扰到他。
确切的说,那不叫打扰,而是她的生活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而现在……
其实也才过了一天而已,仍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