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先帝千挑万选,才终于定下如今的皇后娘娘嫁入王府,这一耽误又是几年,惠妃娘娘在王府里霸道惯了,皇后娘娘初入王府的时候,俩人可没少闹矛盾。”
顾宣听得认真,也算是对宫里诸位妃嫔有了个初步的认识,她琢磨了一会儿,隐约摸到些头绪:“也就是说,皇后和惠妃起初是有些矛盾的,能让两个有矛盾的人共同对外,只能说明她们要对付的那个人,触碰到了她们最核心的利益。”
惠妃自不必说,她从顾宣入宫开始便像个乌眼儿鸡似的盯着顾宣,后来宫中流言纷飞,顾宣借皇帝的手敲山震虎警告了惠妃一番,如今看来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倒把她逼得狗急跳墙了起来。
当真是个不肯低头的性子,哪怕错的是她,她都要逼着旁人去低头。
可皇后又是为何?
顾宣琢磨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一直等到早饭时分,那碗每日例行的“避胎药”送来的时候,顾宣才隐隐约约猜到了些许。
——她触及到了皇后最核心的利益。
刚一下朝,皇帝抬脚就要往景德宫而去,他猜他心心念念的乖巧懂事的小可爱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正等着他,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韶华摆出了一副低眉顺眼恭敬的模样:“陛下,娘娘有请。”
皇帝下意识的一皱眉,如今但凡涉及到了皇后的事情,他第一反应就是孩子有了问题。
他下意识的抬脚就要往椒房殿而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对康什海吩咐道:“让御膳房送碗甜汤去景德宫,你再亲自去一趟,告诉顾昭仪,朕今日去椒房殿,早饭不必再给朕留着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为自己失去的早餐默默哀悼一番——怕是吃不上了。
椒房殿内,皇后坐在窗前梳妆打扮,铜镜里倒映出的人影有些模糊,却已经足以让皇后看清她自己的模样。
未施粉黛的脸上写满了憔悴和衰老,那张熟悉的脸如今看来竟十分恐怖。
想到皇帝下了朝正往椒房殿来,皇后心中不觉有些慌乱:“快,多敷些粉,本宫眼角的细纹一定要遮住,还要眼下的青黑,还有……”
她一处一处的看着,只觉得到处都是瑕疵,越看越绝望。
莲柔连忙上前,紧紧的握住皇后的手,安慰道:“娘娘别急,您贵为皇后,是天下之母,雍容华贵,不施粉黛都能把那些个狐媚子全都比下去!”
皇后冷笑一声:“你也不必说这些来哄骗本宫,本宫嫁给陛下七年,七年之痒,又如何比得上新人鲜嫩?”
又嗤笑一声:“别说是新人了,就是槿嫔都比本宫年轻,可人疼,瞧瞧本宫如今这副模样,别说是陛下了,就是本宫自己瞧着都觉得恶心。”
莲柔懊恼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要补救:“您只是身怀有孕,孕期模样略有改变是正常的,等您生下小皇子了,容貌还会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到时候您是中宫皇后,任凭宫里再多了什么人,又如何能越过您去?”
这样的话才真的说到了皇后心里,她抚摸着自己硕大的肚子,焦躁的心情终于被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