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堰儿,能再看见你,娘亲这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在这漫天的灰暗下,不知从哪里打下一束暖黄色的光,光里身影单薄的如纸人一般,细看之下才发现娘亲的双脚漂浮,根本就不是人。
是啊,娘亲很早就死了。
在很早,很早之前。
梵殷僵在原地,泪水涌上眼眶,抬手捂住口鼻来压抑内心的伤痛,“娘亲……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以为你与父亲……”后面的话完全被哽咽吞噬。
“傻孩子,你能活着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只是……你以后的路途坎坷,娘亲实在不放心,还是回到娘亲的身边来罢。”
看着母亲的手,梵殷本能的想抬起手,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梵殷。”
是沐子卿。
转过身的梵殷却什么都看不见,仿佛那声音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再回看娘亲认真的面孔,纠结的皱了皱眉,“娘亲,我不能跟你走,我……”
娘亲满目的温柔慢慢后退,轻叹道:“傻孩子,你若转身离去,便是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
“什么?什么万劫不复……娘亲……”梵殷本能的想伸手拉住她,目光一晃,脚下滑落的碎石,让她险些跌下悬崖。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所有的一切都被灰色的河流吞噬,对岸白色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娘亲……
“娘,亲……”
“你醒了”
这清冷的声音浮现在耳畔,让梵殷有一瞬间认为自己还在梦中未醒。可是这个声音,哪怕是梦也想睁开眼,去确认一下。
眼眶内还保留着湿润,模糊的视线映出了这张精致雅淡的容颜,梵殷看着她怔了好一会。
沐子卿被她这么瞧着,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好看的眉心蹙了下,“是不想看见我?”
“啊?”回过神的梵殷,直接抬手扶上了沐子卿的脸颊,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还掐了下自己脸,吃疼的‘嘶’了声,才恍然结巴道:“阁阁……子子子……子卿。”
沐子卿见她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倒是与自己想的一般,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明知故问,“阁子卿是谁?”
梵殷窘迫间后退三尺,抬眼四望,怎会不晓得这是哪里,只是自己不是在迷雾中与恶人相斗,怎会忽然来到了地下宫殿,还做了那么奇怪的一个梦呢?
还有沐子卿这身白衣,与她平日的风格截然不同,无奈她气质出众,越是简单就越素雅。
但一想到外面的危险,梵殷抿唇道:“是子卿救了我?那外面的……”
沐子卿倒是没着急回她,而是起身回到旁边,歪着身子撑起脸颊,乌发随之散落一旁,整个人就像没睡醒一般,颇为慵懒,“你眼睛这么红,可是做了什么梦?”
梵殷怔了怔,不仅是因为方才的梦,还有眼前沐子卿的样子,越看越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毕竟眼前人给自己留下的印象永远是严肃,认真,几乎笑容都很少见,而眼前的……
“没,没什么,只是忽然梦见了娘亲。”
沐子卿挥了挥手腕,两杯清茶从远处漂浮而来,“喝杯茶,压压惊。”
梵殷接过茶杯,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沐子卿,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太对,还是自己不太对?
沐子卿抿了一口热茶,从杯沿上抬起双眸,她细密的睫毛,遮着一双幽邃深黑眸子,她自然听见了梵殷唤娘亲的名字,只是不知为何她会忽然梦见这个人。
还有那句万劫不复,又是何意呢?
“对了,攻击你的人,是魔睛一族的鬼手。”沐子卿放下茶杯,认真道:“俗称地狱之手,也可以称为红魔。”
梵殷咽下茶水,抬手擦了下嘴角,“……鬼手,红魔?”
“就是在这一族的孩子中,寻找命格最好的,在他的手臂上刻上鬼降文将其砍下,放在三途河按吸收千万人魂将其吞噬在这条手臂上,再用同族的血寄养这鬼手。你虽说是阴阳阁的大祭司,但目前的你也不是其对手。”沐子卿面色清冷,她没想到这即将消失的魔睛一族,会忽然闷声崛起,再见竟是如此。
梵殷光是听着,就已生出心惊,“好残忍,可是……子卿之前不是说,他们……”
“那时你问的是何为魔睛一族,虽说用枯腥草以毒攻毒,却也不至于惨遭灭族。”
“灭族?”
“一条地狱之手,禁锢着千万人的魂,你就没想过这样做有违天道?”沐子卿声音平静,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没想到,即将陨落的一族,会有这样命格的孩子,还真……让人意外。”
在梵殷醒来的时间内,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气氛高高低低起伏了好几回。
险些忘记了,最重要的事。
沐子卿不知梵殷为何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却也心中了然,“你这是作甚?”
“求阁主惩罚。”
沐子卿淡淡的“哦?”了一声,“因何事而罚?”
梵殷垂首道:“以下犯上,私自探查阁主之事。”
“如此的话,可是死罪。”
“死……”梵殷抬眼看向沐子卿,抿了抿唇,“梵殷,愿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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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点更。
因为世界杯结束了,如无意外的话。
应该可以恢复正常的更新。
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