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后……”云阳寒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惊道:“你是阴天子?!”
德门圣公眼神霎时变了,脑中似有火星砰地爆开,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起方才那个和判官外表有三分相似的男人,狠狠咬紧牙关,挤出三个字:“郁葱白。”
他一瞬也没等,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便纵身向着来路奔去——郁葱白就是判官崔绝,以他的能耐,不可能被自己一掌击毙,他不会武功,此刻应该还没走远,赶紧回去擒住他,作为筹码来要挟冥府,绝对是自己天大的功劳,什么丹顶云城,什么上古灵魂,与判官相比,都不够看。
云阳寒也蓦地反应过来。
圣公击杀崔绝的地方就在附近,眨眼便到,只见荒芜的山路上,夺目的闪电照亮地面……和遍地碎尸。
云阳寒落地,用指尖碾了一抹被血染成红黑色的泥土,抬眼看向圣公,惊愕地大声问:“你杀了他?”
圣公一窒,没想到云阳寒居然要借阴天子之手除掉自己,不由得怒骂:“混账你……”
话音未落,磅礴的死气从背后袭来。
圣公仓皇回身,双掌用力挥出,无数金色的古字在前方形成一道屏障,化抵死气的杀机。
只挡了一瞬,尚且来不及喘息,就见一柄长剑从浓郁死气中现出剑锋。
圣公方才受那个上古灵魂的一击,身体已遭重创,面对阴天子的狂怒,他拼尽全力,祭出书卷,刹那间,金字如瀑,围绕在他周围飞速转动。
字瀑只出现了半秒,阴天子单手提剑,悍然将之击破。
只见崩飞的金字漫天飞舞,漆黑如墨的报冤行穿过金雨,狠狠插向圣公的胸口。
“是云阳氏害死判官!”圣公嘶哑地吼出。
云阳寒:“你!”
阴天子剑势停住,剑尖抵在他的身前,抬眼,缓缓扫过对方二人,冷声道:“你们都罪该万死。”
冥王死气直透灵魂,这样近的距离,圣公已经感觉到魂体被灼烧的痛感,咬住牙关,哑声道:“判官智计过人,必然早有准备,不一定就死了。”
“他不会武功,不可能是你德门圣公的对手。”云阳寒在旁边道,“尸体都已经碎成这样,可想死状有多凄惨。”
“云阳寒!”圣公气得浑身发抖,简直想骂入这个混账祖宗十八代。
现场没有魂体的迹象,无法确定判官是否还在,但就凭这一地碎尸,阴天子必不可能放过自己,时至今日,只剩放手一搏这一条路在,以他和云阳寒两人联手,未必就没有胜算。
想到这里,圣公看向云阳寒。
云阳寒也在冷冷地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厌恶至极,却默契地同时出手,金色字瀑霍然冲出,云阳寒背后巨大双翼展开,掀起狂风裹挟字瀑,一齐攻向阴天子。
然而阴天子此刻报冤行在手,战意正盛,圣公和云阳寒都有伤在身,二人联手,缠斗几十回合,依然落于下风。
圣公恼怒地看向云阳寒:“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所保留?”
“做好你自己的部分。”云阳寒冷声,他天赋不行,本身就不如圣公,并非有所保留,相反,圣公尽得德门绝学,打成现在这个样子,绝对是在保留实力。
云阳寒可没忘记刚才在自己吞噬上古灵魂时,这位德门大佬干了什么,难保他不想等自己和阴天子拼得两败俱伤时,渔翁得利。
圣公也有同样的顾忌。
两人相互配合,又相互提防,战了许久,未建寸功,圣公沉声道:“这样不行。”
云阳寒何尝不知道这样不行,他看了圣公一眼:“把他逼进吞噬阵。”
圣公没动。
“我不会独吞!”云阳寒怒道,“否则你就等着死吧,杀了判官的可是你德门圣公!”
“对半分。”圣公简短地说。
云阳寒:“行。”
协议达成,两人的修为都忽地提高两成。
只见圣公面前的金色字瀑陡然光芒大涨,将阴沉沉的夜幕映亮,仿佛在电闪雷鸣的群山之上燃烧起炽盛的圣光。
轰鸣的雷声中,一声鹤唳直穿云霄,云阳寒手持长剑,从空中俯冲下来,衣袂在狂风中翻飞,云阳氏绝学九皋鸣现出锋芒。
两人联手,边打边退,将阴天子渐渐引到圣塔旁。
上古灵魂正端坐在吞噬阵中,见到他们打回来,仍然坐着没动,还饶有兴趣地说:“这个法阵很奇妙,我竟然出不去……”
话未说完,就见云阳寒中了阴天子一剑,斜飞进法阵中。
上古灵魂蓦地抬掌,想要趁机击杀这个胆大包天、妄想吞噬自己的狂徒,手掌抬起半寸又放下,他转眼看向阴天子,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冥王?”
“冥王之王,阴天子。”
“甚是巧妙。”上古灵魂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一股极为清明澄澈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带着明显的妖气,却掺杂神性。
阴天子一剑击飞圣公,转头看向上古灵魂,对方的气息令他有种怪异的感觉。
上古灵魂哼道:“鬼神不越疆协议现在已经废了么?”
阴天子眼神冷下来,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但上来就拿鬼神不越疆协议来压他,让他第一印象就十分反感。
“既然没废,堂堂阴天子,来妖界放肆,可别怪我不客气。”上古灵魂声音一沉,一言九鼎的强横气息笼罩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