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刀俊有点坚持不住了,感觉自己要窒闷而死。
谢永胜的家低矮的土墙房,沉闷昏暗,屋子弥漫着旧衣服、旧家具的各种浓郁霉臭,头天晚上刀俊就连连反胃干呕。
屋子里还有各种昆虫,比如蟑螂、臭虫,晚上大规模出动不算,还有七八只老鼠出没,要么“咯吱,咯吱”整晚咬家具磨牙,要么爬到你的被窝上窸窸窣窣的来试探,如果睡觉露出脚趾,还会来啃脚趾。
吃的方面也非常糟糕。
谢永胜不能出门采购,家里又没冰箱,只能吃洋芋、南瓜、萝卜、西红柿这些可以久存的东西和腊肉、火腿之类腌制的食物。
但是谢永胜做饭不讲究卫生,洋芋的皮削得不干净,南瓜、萝卜烂了的也煮进去,腊肉、火腿他又舍不得放,总是零零星星有几片。
刀俊吃了一天就上吐下泻,辛亏他们准备各种感冒、肠胃药,得以一吃坏肚子,就能及时吃药。
谢永胜家的厨房又在临路面的那一头,开着个大窗户,他们不能自己去做。
到了第三天,刀俊只敢吃自己带的压缩饼干和方便面了。
基于这样的各种原因,刀俊没有吃好一顿饭,睡好一个觉,蓬头垢面,黑着个大眼圈,枯坐在屋里就像个鬼。
张明达但是没有什么,蟑螂、老鼠爬到身上,翻个身照样睡。老鼠咬了脚趾甲,嘿嘿一笑说,“比我的剪的还干净。”吃了不干不净肚子连“咕咚”都不叫一下。
刀俊简直难以相信,在这种环境下张明达居然能活得如此滋润。
“老张,我太佩服你了,怕是连农药都闹不死你了。如果以后发生核战争,你肯定是能都活下来的人之一。”刀俊眼里发着绿光说。
“哈哈,过奖,过奖!其实这没有什么,我在农村长大,60年代的日子比这个还差,能够吃饱就不错,连老鼠都吃。所以你也不用太奇怪,太佩服。”张明达不以为然地说。
“吃老鼠?”刀俊干呕起来。
“嗯,烤着吃,油噜噜,香喷喷,别提有多好吃。”说着张明达还舔了舔舌头,“要不今晚捉几只,我烤给你尝尝?”
“算了!你自己烤吃吧,不要让我见到。”刀俊鄙夷地说。
“哈哈,现在的老鼠不行了,尽吃些地沟油,垃圾。以前的老鼠可是专偷吃粮食,特别是田地里的,生态得很。你以为呢?”张明达开心地笑着说。
“老张,都第五天了,你这招‘敲山震虎’有用吗?我真是担心张立云不来。”刀俊担忧地说。
“你给他点时间,他受了那样的打击,还是要缓缓心态,调整调整的。再说,杀人肯定是要计划一番的。”张明达不慌不忙,胸有成竹一般。
就在这时,在外吹风的谢永胜悠悠拐进来,说,“怪了,张老八这杂种这两天总是拉着狗在路的那边看我。”
张明达一听,心“咚”地一跳,“张立云?”
刀俊也是心“咚”地一跳,站起来,迅速跑到门口,却只看外面的世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地明晃晃炫目的阳光,把空气蒸得发烫。
“就是那个杂种,怪得很,什么时候看我都是恶狠狠的,像是跟老子有仇一样。但是,老子又从来没有惹过他。”
“哪里?没见到啊!”刀俊手搭凉棚,强忍着强光刺激的眩晕,一寸一寸地搜索。
“走了!看一阵就走了。”谢永胜坐下说。
“你说张老八看你老是恶狠狠的?”张明达问。
“就是嘛,像是老子抢他媳妇,杀他娃娃一样,怪事得很。”谢永胜揪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百思不得其解。
刀俊看张明达动动嘴唇,欲言又止,知道他想把原委告诉谢永胜,但又谨慎起见,考虑案子未破,时机不到的原因没有说。
“人就是这样,会天生看不惯另外一些人,没有什么好奇怪。”刀俊说。
“就是,不奇怪。”张明达附和道。
谢永胜不说话,只是点点头。过一会,说,“姬磊他到底会不会来杀我?都过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