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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一只团子(1 / 2)


“他怎么能成年累月喝这么难喝的玩意儿!”楚子寻一个大喘气之后,吐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小童:......

行吧。

“殿下喝过的药,自是比公子您吃过的饭都多。”小童凉凉地吐槽了一句。

再说,谁会像他一样,喝口药就跟黄花儿大闺女被那啥了一样,还是不是个爷们儿了?

楚子寻二话不说,朝小童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能耐,那就别吃我楚家的饭了,去睿王府吃香的喝辣的吧!”

句句话都向着百里臻那混蛋,他这么多年养在身边的心腹,原来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又来了又来了,三句两句动不动就这样,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可是谁不知道,他每次都不过是说说而已,“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东裕那两位入了北境的消息,想必睿王殿下已经晓得了,那他一定会比原计划提早动身前来。只不过......就您现在这样子,能不能提早到睿王殿下来之前好,就是未知数了。如此,我刚好和您撇清关系,保住性命。”

楚子寻:......

他虽然想下意识地大骂小童两句,只不过......他这么说倒是提醒了脑子因伤风感冒而停止思考的他——如果快的话,百里臻兴许马(明)上(天)就会赶过来。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楚子寻一想到这个,整个人更萎靡了。他就像是个脱水蔬菜一般,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他揉得皱皱巴巴的上好锦缎做的被子里。

同一时刻,无风在听到百里臻的话后,在心里默默给楚子寻上了三炷香。

活该他差事没办好,殿下要怪,也只能怪他,要撒气,也只能拿他撒气。

想到他家殿下和某位容姓太子的关系,无风主动道:“属下这边会紧盯着他们,您请放心,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

话到最后,无风的声音戛然而止。

倒不是因为他不敢说什么把容珵禹干掉之类的话,而是因为,说话间,他们二人就已经到了西院主屋之前。

作为随侍在百里臻身边的侍卫,无风如往常一样,替他家殿下开了门,而后,还准备顺便打个下手,服侍他入睡的,却在一只脚准备跨进内室之前,被他家殿下一把挥袖拦住。

咦,挡住?

为啥啊?

他家殿下的屋子里,还能有什么他不能看的东西吗?

无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忽然感觉自己的脚好像不是自己的脚,眼前的场景都在不自由地倒退。再一转眼,他已经到了屋外的回廊上,而主屋的大门则在他面前被无情地关上了。

外面的冷风,狠狠拍在无风懵逼的脸上。

而后,他才从懵逼中反应过来,自己这似乎是被他家殿下,一袖子给震出来了。

当然,这是好听点的说法。说得不客气点,他就是被他家殿下给一巴掌扔出来的。

作为一个忠心主子、从不叨逼叨的好侍卫,无言想蹲在地上,大哭一场。

这待遇,恐怕总是犯忌的无言都没享受过吧。

他仰头,无语问苍天。

苍天呢?则用厚云悄悄遮住细窄月牙的最后的光辉,匿了。

无风看着眼前陡然一篇漆黑,心想真是什么事儿都不顺,连天宫都不作美,便默默收回自己的视线。

目光又一次不期然落在了院墙外的那一角雪山上。

风起,浮在雪山之上的细雪如银粉一样扬起,在暗夜中闪闪发亮。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隔着很远的距离,无风却觉得那细雪已然顺着风,朝他扑面而来。

此时,屋内。

把无风一手无情扔出去的百里臻,还保持着无风被扫出去时的姿势,整个人立在内外室的门栏上。

这姿势,某只前两天也做过,看上去蠢得像个钉在门框上的招贴画一样,那是他瞧着还挺想笑的。

只是,没想到,才不过几天,他就也变得和她一样蠢了。

这次,他们彼此位置颠倒,她在室内,他在门边。

准确说,她躺在他的床上,他倚在自己的屋子里的门框上。

她小小的一只,缩成一团挨在床尾,瞧着这样子,八成是睡着了。

百里臻忽然在一瞬间明白,人们常说的心中一暖,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就是在你回屋的时候,看见屋里已经有个人在等你。哪怕等得困得睡着了,也不曾离开。

似乎,就这样一辈子看着她,也不错呢......

——虽然说这时候插话很破坏气氛,但是......您误会了,睿王殿下!

不过,大抵是因为心中还不太踏实,她并没有整个人睡在床上,而是尽可能地缩在角落里,以减少和床的接触。

百里臻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而后才挪动脚步,轻轻朝床上那一小团走去。

走到床边后,百里臻轻手轻脚挨在他的“小团子”身旁坐了下来,随后难得如普通人一样,歪着脑袋上上下下打量了窝在他床尾的“小团子”一会儿。

这种睡姿,越看越觉得不舒服。

人在熟睡的时候,会本能地选择保护自己。弯身抱住自己的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证明。而她,除了觉得没安全感之外,或许也有些不愿意和他扯不清的情绪在里面吧。

真不知道,她这是在怕什么呢。

百里臻相信,以阿绫的胆子,决不会如普通人一样,畏惧于他的身份。相反,她似乎对此丝毫都不看重。

她的胆子大得厉害,她的心思细腻如发,她只效忠于自己的内心,她所做的一切只代表她本人最纯粹的意志。

这世上,谁都不能真正左右于她。

如此说来,她对于他的那种“畏惧”与“怯懦”,其实只是本能的趋利避害而已。

哪怕他们之间已比过去近了一步又一步,但是,说到底,她从心底还在防备着他,甚至,防备着周围的一切。

她冷眼旁观着时间的万物,同时,将自己独立出去,独立在一切之外。

这样,她就可以随时随地,抽身而去。

不带一丝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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