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外头出事了?”沈尽欢冷静道。
沈倾宁剥壳的动作一滞,抬头盯了沈尽欢一眼,嘴角擒上一丝不屑:“算你猜对了,我说给你听,你可不许再问别人。”
沈尽欢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沈倾宁向来与自己不对头,就算从前有重大事情,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同榻而坐。若非是什么事确实让沈倾宁难以启齿相言,才会磨叽半天。
想到这,她只是好奇沈倾宁知道些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觉得里头关卡很多但又说不明道不清。”沈倾宁蹙眉道。
“你就慢慢说,我听得懂。”沈尽欢道。
沈倾宁接下去说的话讲沈尽欢着实吓了一吓,“我曾看见春林与一蒙面男子相会,奈何离得远没听清具体,但那人绝不会是总督府的人,那男子腰间露了半截勾玉像是宫里头的物件。”
听得宫里头的物件时,沈尽欢方才浑身一震,抬眼看着沈倾宁。
又听:“你病后确确实出了几档子事,上官文好端端溜马折了胳膊,静养时不知怎的染了时疫,当即被金都卫的人远送去了乡下。宸贵妃怀胎数月,却在上官文之后差点小产,好在身边嬷嬷机敏,不然贵妃这胎很难说。”沈倾宁在说宸贵妃的时候,明显有些忌惮。
沈尽欢自是明白其中关系——亲姑姑沈丹霜是上官家的二脉嫡妻,上官文是沈尽欢的表弟,而宸贵妃复姓司徒,是太史令的嫡长女。上官家与沈家是连襟,司徒家是沈家的依附党羽。
有人必是想牵动这其中的裙带关系。
纵观朝堂,唯一想扳倒沈氏的就只有梁侯府王氏一干人了。
王氏族是先帝的姑祖辈,先帝在世时便好大喜功,先帝驾崩后硬是求了加官进爵的赏赐。功劳没做一件,私造兵器擅自招兵,弹劾忠臣强加赋税的损事做的不少。
沈尽欢上辈子没少吃王氏的亏。
“本来我不想来的。”沈倾宁净了净手,打断了沈尽欢的回忆,“但长姐她近日身子确实疲累,还是我来吧。”
沈尽欢递上自己的帕子,沈倾宁顿了顿,慢吞吞地接了过来擦手。
沈尽欢抛去回忆,认真看着沈倾宁,不知哪来的勇气对她道:“以前是我老爱和你较真是不对,以后我不会了,我让底下人赶做了几套护膝回头送去你院里。”
沈倾宁低着头擦手,像是有脏东西似的擦个不停,久久才抬起头。
沈尽欢分明看见她红通通的眼眶,脸上还带着三分傲气地将帕子搁在桌角起身穿上鞋:“你这窝里着实气味,人不在时通通风。”
未来得及告别,沈倾宁便大步走了出去。
院里头传来沈倾宁数落喜儿的声音,沈尽欢起身走到门前听着,又晃了神。
五岁那年的事正逢清明,阿娘和何氏带着阿姐去了寺内祷告,自己年幼顽皮非要翻墙出去,不想从墙头跌了下去,刚巧被沈倾宁救下,自己手臂被石块划了碗大的疤,连累沈倾宁磕伤了膝盖。结果阿爹只顾担忧她而没顾忌到一边的沈倾宁。
她的腿疾,便是那时没有及时诊治落下了旧伤。至那以后,沈倾宁与她中间便纵开了一条鸿沟。
前世的债真是欠够多了。沈尽欢揉了揉发胀的三叉神经,估摸着时候还早,便还想酝酿一下睡意,刚转身,细听见沈倾宁的话,“谁敢和她说起府外的事,定拔了你们舌头!”
难道还有别的?
沈尽欢脑仁发胀,按着穴位回到冰冷的床上,但躺下又睡不着,尽管上辈子来过一次,还不太搞得明白一些事情的发展关系,这让她显得异常被动。沈尽欢侧身罢自己裹得紧紧的,内心的空洞才会背稍稍填满一些。
“宫里的物件?”她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