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妱在这亭中跪了许久,在腿都快要麻掉,兰贵妃的老嬷嬷林嬷嬷终于出现的时候才慢慢爬了起来。
林嬷嬷扶了兰妱,低声劝她道:“妱姑娘快起来吧,天气寒,小心坏了腿骨将来受罪。”
她叹了口气,道,“姑娘,先前姑娘和三皇子殿下的事,姑娘且放心,老奴定会烂在肚子里的。只是姑娘啊,您以后切莫再和三皇子有任何牵扯,否则只能累了您的前程啊。”
刚刚她只是离得很远的偷偷瞧着,看见三皇子拉扯兰妱,还有兰妱拔了簪子以死相胁,却并未看见兰妱刺了三皇子一簪子,否则就算是她想瞒也不敢瞒的。
她见兰妱面色雪白,又安慰道,“刚刚老奴远远瞧着,见那郑大人在转弯处离去之时,又回头看了姑娘一眼,想来那郑大人对姑娘并非完全无动于衷。就算一次不成,水滴石穿,姑娘多用点心思,日子久了,也就成了。”
兰妱心中感激,勉强笑了一下,道:“阿妱晓得,多谢嬷嬷。”
林嬷嬷又叹了口气,不过她看她这副样子,没再领她去乾元殿,而是又直接将她带回了兰贵妃的景秀宫。
带她来这乾元宫,原本不过也就是为了让她和郑大人有这么一次“偶遇”,为稍后乾元殿内承熙帝给郑愈赐婚打个基础而已。
兰妱的肌肤养得娇嫩,先前在那亭子的石地上跪久了,回来之后林嬷嬷给她查看,已经有一片片的青紫渗出来,便带了她去后殿给她细细的敷药,也是为了让她避开兰老夫人,兰大夫人等人,好有点清静歇息的时间。
及至兰贵妃回来,竟也未召她去前面问话,而是亲自到了后殿去看她。
兰贵妃向来都对兰妱比别的族女更为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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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妱见到兰贵妃忙起身行礼,兰贵妃走上前温柔地拉了她到软榻上坐下,命了众人先退出去,才道:“好孩子,你果然是个有福的。先前陛下给郑大人赐婚,说是要将你许配于他,他竟是肯了。”
兰妱一惊随即心里就是一阵激荡,他,竟是肯了?
其实那时被三皇子那样一搅和,她根本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不过就是垂死的挣扎而已。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刹那放松下来,兰妱眼中差点滚出泪来。
兰贵妃见她如此,笑道:“阿妱,先前你在莲池亭跟他说了些什么?你观他神情语态,可觉得他对你有意?”
兰妱整了整心情,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禀娘娘,以当时情形看,郑大人神情一直都很冷淡,并不似对阿妱有意。”
“一开始我见他神色严厉,似乎随时就要离去,心中害怕,情急之下,便给他跪下了,跟他道是厉郡王看上了我,我不想进厉郡王府为侍妾,但厉郡王势大,就是娘娘您虽有心却也庇护不了我,所以只能哀求他,能否让我进他后院,将来必定好生服侍他。”
“可是他道‘这些与他何干’之后就起身离开,我担心再无机会,便跟他说我是知恩图报之人,若是他容我入府,我将来必会,必会帮他好生应付泰远侯府,替他挡了泰远侯老夫人和夫人们提的亲事。”
她说到后面声音有些低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逾越了。
“原来如此。”兰贵妃细细打量兰妱,笑道,“阿妱,平日里看你温厚老实,不想你也是个有心思的。”
“阿妱不敢。”兰妱忙惶恐道。
“无事,”兰贵妃拍拍她,道,“你做的很好。原先我也觉着奇怪,过往也有不少人给他提亲,送女人,他都冷冰冰的拒绝了,此次虽然也未一口答应,但最后竟松了口。”
她说到这里又若有所思地看了兰妱两眼,看得兰妱脸红,忍不住又低下了头来。
兰贵妃道,“当时,陛下提出将你许配于他,他又以曾在亡妻坟前许诺,十年之内不会娶妻为由推脱。陛下便道你的身份本也差些,并不适合与他为妻,而是为侧室即可,他当时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我都以为他要拒绝之时,竟道既然陛下如此说,不敢再辞,应了下来。”
兰贵妃笑了笑,手滑过兰妱的脸颊,再慢慢滑到她脖子上,最后落到了她的手上,轻轻揉搓了两下。
光滑细腻,温软娇嫩,摸着就忍不住有一种冲动想让人掐上一掐,看那肌肤上染上青紫般。兰贵妃自己也保养得甚好,若没有对比,便觉得已是极品,但摸着这年轻的肌肤,便感觉到了那种生生的不同。
果然是原女主,得天独厚,到底不一样。
她掩去心中的复杂滋味,笑道,“不管是因何缘由,阿妱,你进了郑家,就有了机会。”
“以后你要好生服侍郑大人,让他对你上心才行。郑大人这样的男人,只要让他对你上了心,他未娶妻,将来若是你表哥登上了大位,你的身份水涨船高,也就理所当然能被扶正为正妻了。”
“阿妱明白。”
兰妱低头道,刚刚兰贵妃抚摸她之时,她就犹如被条吐着信子的滑蛇从头到脚给爬了一遍般,后背都凉了起来。
好在这几年也习惯了,还不至于失态。
这边兰贵妃点头,道:“你一直都是个清醒的好孩子,知道我们兰家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