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询问了情况说马上赶过来。他稍微放心了一点,挂了电话坐到床边,握着戚宁玉的手。
“哥,戚副总他怎么了?不会吃了辣椒就晕了吧?”
冉烁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话,邢誉川朝他瞟了一眼,他立即又说:“还是送他去医院检查吧,确定没有事才能放心。”
“他不喜欢去医院。”
邢誉川盯着床上的戚宁玉回答,戚宁玉小时候最恐惧的地方就是医院,他遇到戚宁玉那天,戚宁玉就差点死在医院里。之后几年,只要一靠近医院戚宁玉就会发烧呕吐,长大之后才好了,但还是很抗拒去医院。
他忽然想起来又看向冉烁说:“你先回家,路上小心点。”
冉烁愣在门口,还想再说什么,但邢誉川说完话注意又回到了戚宁玉身上,他打量了床上的戚宁玉片刻,还是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医生赶来了。
邢誉川把医生接进来,医生检查了一番,站起来对他说:“他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邢誉川怔了怔,然后笑了。
医生又说:“正常不可能磕一下就睡死过去,这种情况可能是他受了某种精神刺激,潜意识逃避造成的,你应该多注意一点。”
邢誉川回想刚刚的事,唯一的刺激就是吃到了辣椒,他的宝贝原来这么娇弱了吗?
他无奈地又是一笑,问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
“睡够了应该就能醒了,平时别给他太多压力。”
“我能给他什么压力?是他天天气我。”
邢誉川觉得这个医嘱让他很无奈,“前几天我还被他打了,小崽子下手没轻没重,我脸过了好几天才消了印子,就这儿。”
他把已经看不出伤的脸颊转给医生看。
医生照看了戚宁玉的身体10来年,跟邢誉川也熟了,他无语地冷笑,“挨打你秀个什么劲!总之你注意点,我走了。”
送走医生,邢誉川回到办公室,才发现冉烁睡在他办公室的沙发里。
他过去推了下冉烁问:“小烁,你怎么睡这里了?”
冉烁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邢誉川首先是笑了一下,“哥,戚副总他没事了吧?我不放心,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都没人可以叫。”
“没事了。”邢誉川看了看手表,“都这么晚了,对面酒店我有个房间,你过去睡吧。”
冉烁问:“那你呢?”
“我在这里陪宁玉。”
“那我在这里陪你。”
冉烁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般地解释,“我就睡沙发也一样,我以前去同学家也睡过,一样的。”
邢誉川笑了笑,“那睡吧,我拿条毯子给你。”
他拿了毯子出来递给冉烁,扭了扭脖子又往里走,冉烁忽然拉住他。
“哥,你是不是脖子不舒服?我给你按一按吧!我以前在寝室,室友都夸我技术得不错。”
邢誉川站在沙发后面,冉烁隔着沙发背抬头望着他,他蓦然想起戚宁玉小时候。
那时戚宁玉还是个脸颊圆圆的小糖球,每天绕着他能喊上一百遍“哥哥”。他因为上学不能一直在家,他的小糖球就把他的小板凳搬到门口坐着等他,每次他一进门,首先见到的总是他的小糖球朝他扑过来,一边帮他拿书包,一边给他递鞋。
那时戚宁玉身体不好,8岁跟别人6、7岁差不多高,他又长得太快,戚宁玉就总抱着他的大腿,仰着头问他,“哥哥,你饿不饿?”
他说:“不饿。”
他又问:“哥哥,你喝不喝水?”
他说:“不喝。”
然后,戚宁玉就一脸为难地盯着他,像是一定要为他做点什么,最后想了半天,爬到他背上说:“哥哥,我给你按摩吧。”
然后他就背着戚宁玉,让戚宁玉在肩上一顿乱捶。
邢誉川想到现在他的小糖球只会气他,不由坐到了沙发上,对冉烁说了句,“还是你乖。”
戚宁玉忽然清醒,像是机器人定时开机一样,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好半晌才想起这是邢誉川办公室的休息间。
他想不起他怎么在这里,于是掀了被子下床,打开门出去。
可他开了门还没出去,就看到外面的沙发上,邢誉川躺在冉烁大腿上,冉烁给他按着头,画面温馨得像他们是相爱多年的情侣,而他是个冒昧的闯入者。
他的运作僵在门口,手握在门把上不由地越来越用力,最后将冰冷的金属都捏得有了温度,外面的两人仍然靠在一起。
他轻轻地退回去,把门关上,仿佛他没有打开过。他又躺回了床上,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你不难过。戚宁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