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惊愕,所以谢安宁每年都去普罗寺烧香拜佛,不是去晦气,而是去赎罪吗?
……
“你知道的,本王……”谢安宁神色哀痛,“本王已经受了惩罚了。”
“惩罚?哈哈哈。”那女子笑出了泪花,“你不过妻离子散而已,与我宋家上下百余口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妻离子散……对啊,本王找了十几年,却还是逃不过妻离子散的诅咒。”谢安宁不免苦笑,“所以宋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姐姐……”
“你姐姐她到底被你藏在了哪里?”
谢安宁说后半句的时候,神情悲哀,语气近乎祈求,然换来宋婉的也只有讥笑。
宋婉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想知道我姐姐在哪?谢安宁,你做梦去吧!”
说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离她最近那个侍卫手中的刀,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便决绝着抹了脖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刀剑落地,宋婉的身体也随之软软倒下。
“宋婉!”谢安宁惊愕地瞳孔放大,顾不得胳膊上的伤口,连忙上前,慌乱地捂住宋婉脖颈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双目通红濒临崩溃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你还没告诉我,怜儿呢?玉儿呢?他们在哪?你不能死!宋婉!”
弥留之际,宋婉抬头看向一处,这一动,血液流的更汹涌了,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我说过……你……做梦。”
然后任谢安宁如何崩溃嘶吼着,那双与他心心念念的未婚妻极为相似的眼睛终究还是死寂地闭上了。
云轻呆滞地看着那一身红色舞衣,刚刚还跳着醉人舞蹈的宋婉此刻如一片枫叶般凋零坠落,鲜血从谢安宁的指缝间肆意流淌,划过她那苍白纤瘦的锁骨,最后一滴一滴落到青灰色地板上,洇出一片颜色更深的痕迹。
“不要看了小妹!”顾浩瀚看云轻脸色不正常,连忙捂住她的眼睛。
“抱歉了两位殿下,家妹身体不适,顾某先行告退。”
顾浩唅与两位皇子简单道别后不待他们回应便揽着云轻匆匆出了醉风楼。
直到坐上了顾府的马车,云轻还是一直呆呆的,绿儿本就被刚刚的景象吓得腿软,如今又看云轻这副样子当即就落了泪。
“小姐?您没事吧?不要吓绿儿啊呜呜呜……”
绿儿那温热的眼泪滴到手上,就像那红色的同样温热的液体,云轻猛然清醒。
“别哭了,我……我没事。”云轻抬眼,顾浩唅正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我只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被……吓着了。”
“当真没事?我看你脸色很不好。”顾浩唅叹了一口气,“都怪为兄,今日本想带你出来放松心情,没成想反倒让你目睹了那种事更糟了心。”
“不怪你,哥。”云轻摇头,“哥哥,我们能否先别回府,我想在马车里缓缓。”
顾浩唅点头,然后唤绿儿一起下了车,把空间独留给云轻。
待俩人走了后,云轻这才卸下所有的坚强,捂住胸-口悲痛:“系统,宋婉最后看我那一眼是怎么回事?”
那一眼极其复杂,有不甘,有决绝,有痛恨,也有告别……其中有的情绪,她能明显感觉到那是宋婉透过她看向了别人。
【宿主不妨猜一猜。】
“你又不说,那我就猜猜。”云轻顺了一口气,让自己从刚刚经历的所有中镇静下来,“宋婉临死前偏偏看了我那一眼,这一眼不是凑巧吧?我猜是因为她认识顾清漪?”
【是。】
“可顾清漪一个平平无奇的,常年待在后院的官家小姐,宋婉怎么会关注她呢?”云轻越说越痛心,“所以我想,她关注的根本不是顾清漪吧?”
【是。】
“刚来那天你曾经告诉过我,说顾隐就是谢隐,谢,国姓谢那个谢。”云轻苦笑,“可就是不告诉我为什么他是相府的庶子却姓谢?又是想让我自己探索吗?”
【是。】
“都说到这一步了,所以系统……”云轻深吸一口气,音色还是有些颤抖,“顾隐就是玉儿吧?那个宋婉姐姐的孩子。”
【……是。】
“果真。”云轻叹了口气,全然没有突破迷雾的轻松愉悦。
“顾隐果真就是谢安宁那个寻找了十几年的儿子啊。”
谢祺允说得对,当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