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敲钟声很快响起,整座竹林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黑衣女子把房间牌给苏沉鱼则完全是个冒险之举了——就像苏沉鱼怀疑的那样,她本来也没安什么好心。
但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错,这世上谁活着不是为了自己呢?她也只是为了自己想要活下去而已,苏沉鱼和她不一样,苏沉鱼是三年前就该死了的人,况且苏沉鱼身为大明星,她人生的前几十年早就花团锦簇了,该享受的不该享受的她也都享受过了,可是自己不一样啊。
自己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罢了,她的前半生一切一切都依托在父母身上,因为她也才二十多岁啊,她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进入了这个诡异的地方,眼看着连姓名都要赔进去了。
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在游戏开始之后,管家说了敲钟之后不能吃东西,可她就是不信,倒不是因为故意要和管家作对或者什么的,纯粹就是因为她太饿太饿了,这是一种人类或许都会难以理解的饥饿感,胃里就好像有火在烧似的,就好像无数只蚂蚁在她的脑海里面爬,脑海里无数个声音叫嚣着让她吃东西。
说不定……说不定吃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吧?她这么想着,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饼干,她不知道该不该吃,她是第一次参加游戏,这也是她的第一局,她的性格属于那种很容易被淹没在人群里的,所以这一次她也理所应当的隐没在了人群里,最关注的人当然是苏沉鱼。
虽然她不是粉丝,但是她室友特别迷她,宿舍里贴满了她的海报。
可是她明明记得苏沉鱼是三年前就死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个什么地方啊,为什么她会和一个死人在一起?
她握着饼干的那一刻,心里的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整个房间里,瞬间钻入了无数人,他们每一个都对她说:吃吧,吃吧,吃一块又不会怎么样,不是吗?
那个晚上,那块饼干,就好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了,后面的事情就全都不受她控制了。
咬下那口饼干的同时,外面响起了一声惊雷,闪电劈破天空,突如其来的亮光照的整个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与此同时,房间里不声不响的多了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穿一身鲜红的嫁衣,一头长长的黑发快要垂到膝盖,她实在控制不住,“嗷——”的一声尖叫出声,脑袋磕到墙上,痛的她眼冒金星,那人一站在那里,整个房间便凝出了一股看不见的冷霜。
“不要……不要…”她疯了一样的尖叫起来,努力抓着手边任何能丢的东西砸出去,但那个身影却还是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她甚至没有更进一步。
良久,那个穿嫁衣的人背对着她开了口:“你知道她在哪吗?”
什么东西?她一头雾水,下意识问:“谁?”
不问还好,这句话一问出去场面立刻白热化了起来,她蜷缩在床上都能一点一点感觉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直击着自己的天灵盖,简直要把她击溃了。
“——她在哪啊!”也不知道怎么了,没有得到想要回答的新娘突然暴起!
只见她站在原地不动,脑袋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开始她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都是黑乎乎的头发,看不到一点皮肤。
她悚然的看着那女鬼的脑袋转了一个大圈,然后陡然逼近。
她眼泪鼻涕一并落了下来,“你干什么……求你…求你不要,我什么都没做过,别杀我,别杀我……求你了。”
那女鬼的脸和她挨得及近,虽然她什么也没看清,但却从层层叠叠的黑发里勉强看见了对方的眼睛——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睛,说是猩红或许不太准确,她的眼珠子是灰白色的,表面上看起来像是糊了一层脏东西在上面,眼白部分却是猩红猩红的。
她吓傻了。
那女鬼只是重复:“你知道她在哪吗?”
我不知道啊……我哪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场面非常焦灼,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眼看着得不到回答的女鬼已经非常焦躁了,她甚至能看到她已经越来越近了——忽然,她急中生智大喊道:“在……在八号房那里。”
“倏——”地一声,女鬼瞬间退开。
八号房就是……苏沉鱼的房间。
这是昨天晚上的事了,今天一整个白天她都觉得不安,倒不是觉得对不起苏沉鱼,毕竟就像她自己觉得的那样,苏沉鱼前半辈子活的花团锦簇,就是死了也不可惜。
她本来以为昨天晚上苏沉鱼肯定就死了的,结果一早上起来却发现原来苏沉鱼压根就没死!倒是差点把她给吓了个半死。
她觉得自己已经渐渐掌握了一个基本规律,那就是——鬼一次只会杀一个人。
她也听所谓的老玩家讨论过这些事,基本上就是游戏规则这些的,通常情况下鬼一个晚上只会杀一个人,而且不会造成全部团灭的死局,也就是说,只要别人都死了,自己就妥妥的能活下来。
没办法啊,她也不想这样,可是有用吗?没有,她什么都不会,虽然现在还剩下十几个人,但是在她看来,马上很快的,就会轮到她了。
所以在最后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把锅扣到了苏沉鱼头上。
可她没死,她为什么没死?
她光是想到这些事就觉得要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