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注意!”系统机械化的声音强制性在脑中绽开,“楚歇人物贴合度降低2%,5%,8%,11%……”
“目前人物贴合度为89%。请宿主及时调整,务必不要低于60%。”
“……?”
楚歇忽然懵了。
这个剧情没走好吗,万年不变的本命人物贴合度怎么会骤降。
楚歇顺着江晏迟的目光望见了自己的左手。
脑中嗡地一响,他是注意到了被白布包裹的小尾指。
不是吧。
这个小崽子真他妈是个人精吗。
江晏迟见楚歇神色刹那松动,尔后将手?不自然地收回袖中,眼皮猛然一跳。
楚歇转身便走,江晏迟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许纯牧眼光追着江晏迟动作而去。
背对大殿的楚歇毫无防备,在太子即将捉住他手?腕的刹那,许纯牧将其一截,沉声:"殿下!"
一声惊呼下,楚歇错愕地回过头,被近在咫尺的江晏迟锐利的目光所震动。
他登时想到梦境中江晏迟看着自己凌迟处死时冰冷的眼眸,一双腿它自己立刻就发起软来。当机立断趁着江晏迟被拦住立刻坐上轿撵脚底抹油溜了。
非常时期,反派活命全靠苟。
江晏迟目光一凛,“拦住他!”
“殿下三思!”许纯牧登时喝止,“殿下,眼下与楚掌印翻脸实非上策,或许应当再……”
眼瞧着那人走远了,江晏迟满身烦躁,一抬手便扣住许纯牧的手?腕一折,那人眼疾手快地一个翻身才避免立时折断,脚尖点地后又伸手?一拽,将要跨出殿外的太子手?臂被扯住,生生将硬拽回来。
众多人脸色倏然变了。
薛尚书:“许,许小侯爷!那可是太子殿下!你?怎可与他动手!”
越国公爷:“殿下!小侯爷说得有?理,您稍安勿躁!”
一人拉一个,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越国公世子赵煊算是在场的里头有些身手又知分寸的,观察爷爷的眼色后立刻插身到二人之间将他们生生分开,赵煊一边用力一边劝和:“殿下,他可是太子妃,以后都是一家人呢,以和为贵,怎么能动手……”
“谁是太子妃!”
“我不是!”
赵煊脸色尴尬:“吵,吵架了?”
“许纯牧,镇国公府打的什?么主意我比你?清楚!劝你?脑筋不要用在歪的地方。”
许纯牧却皱着眉头,不卑不亢:“殿下,楚掌印纵使跋扈,可尚有?可用之处,水至清则无鱼,殿下又何必急着打压他!”
“许家在楚歇手?上没少栽跟头吧。上回平北匈内乱哪里讨到了什?么好?许小侯爷如此大度维护,不知可是镇国侯爷的意思?”
“殿下过河拆桥,难道就不怕旁人寒了心?!”
这这这。
赵煊一只手推着一个,脑袋在二人之间来回瞟动,觉得为难至极,皱着脸看向自家爷爷。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拦住他!”江晏迟怒然,“这是皇命,许纯牧,赵大人,你?们要抗旨吗?!”
小喜子守在殿外,见里头情形不好,快步赶了进来跪伏在地上说:“殿,殿下。楚掌印他已经出了宫门了……”
许纯牧松了口气。
江晏迟挥袖往外:“摆驾,去楚府!”
许纯牧还欲再拦,却被薛尚书挡住去路:“小侯爷!您为何要淌这浑水!”
“我……”
“您久不在上京,怕是还不大清楚楚掌印这么些年来在上京城的所作所为,眼下太子殿下震怒也是常事,那荣国公府摆明就是被楚歇陷害的!小侯爷,您何必要替他说话,惹恼殿下呢!”
薛尚书的儿子上次险些死在楚歇手?中,如今见太子与楚歇针锋相对,只盼着那个阉狗能早些垮台。
知道许小侯爷素来正直,故将他去路彻底拦死,神情恳切,复而再劝:“您如今觉得陛下兔子狗烹不妥,那难道那荣国公府百年世家,这样被五马分尸,这便妥当吗?!”
许纯牧瞬间被点醒。
是了。
楚歇如此这般死咬着荣国公不放,只会惹得太子更为忌惮。
根源不在于拦住太子,而在于救下陈莲洲!
见他似乎被说动,薛尚书稍稍松了口气,“您能想通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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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歇这边回来一路上都在细想对策,听到抬轿的人追上来说:“大人,不好了,听闻太子殿下摆驾往楚府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时候能有点好事儿啊!
楚歇看着自己的小指头,总归不能把手?指头剁了吧,啊,剁了也没用啊!
“宿主!”
系统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嘤嘤嘤……您快想想办法,楚歇的人设贴合值为什?么一直在掉啊……”
“掉到多少了?!”他心口一紧。
“76%,呜呜呜……啊74%了,呜呜呜,完了,73%了……”
江晏迟到底在琢磨些什?么,怎么数值一点点地降得这样厉害。
是因为自己刚刚表现得不够阴毒。
还是江晏迟看到自己小指上包着块布,猜测到了那个夜里救他的会是自己。
他思路是多跳脱,这都能联想到。
还是这面具不够靠谱?
动动脑子。正常人谁一边当恶人一边当白莲花。
又不是精神分裂。
“呜呜呜,宿主,您快啊,想想办法啊,后天陈莲洲就要死了,就差两天……要是人设贴合值不够没办法重生啊呜呜呜……”
“吵死了!”楚歇在脑中吼了一声,“你?先安静!”
总归是这两个理由里面的一个。
要么是自己刚刚不够狠,要么是江晏迟怀疑自己救了他。
别慌。
一定有?法子能解决。
就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也行。
轿子停下,已经到了楚府门口。
刚一进去,就看到桃厘正采着一支支的花儿坐在凉亭里修剪,远远地瞧见楚歇来了,放下手?中剪子道:“噫,今日大人回来得好早,可是宴席的饭菜不大合胃口?”
楚歇看着桃厘手?中的花,心中忽生一计。
“府中可还开着凤仙花,桃厘,快去采些来,越多越好。”
“大人寻凤仙花作什?么?”桃厘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小女儿娇俏模样,“难道大人是觉得那花汁染甲,还挺好看不是。”
“是挺好看。”
楚歇命人将府门关上,“快些,教府中所有?奴仆侍从,但凡是及笄上下的青年,少年,尾指都照着我的手?涂上。一刻钟内未涂的,自己去领罚二十鞭。”
“哦,好嘞。”
桃厘不明白大人想做什?么,但是大人总归是聪明的,凡事不要多问事情办的利落便行。
楚歇将时间掐得极准。
江晏迟摆驾落轿在府门外时,他已换了常服,正懒懒地躺在假山后树荫下的竹椅上,像是在傍晚小憩的样子。
“楚歇,你?——”
“太子殿下早些年曾在我这住过几个月,倒是把这当自己家了。来去自如啊。”
楚歇冷冷地一声,眼懒懒地睁着满脸戏谑。
甚至都不打算起身行礼。
不对,不是。
亲眼见到楚歇,江晏迟又有?些怔了。
自己这样迫切地,到底是想确认什么。
可笑不可笑。
怎么可能呢。
再将目光落在那被白帛包裹的尾指上:“你?的左手,怎么了。”
楚歇低低地笑了起来:“追了我这么远,就为了问这个?”
眼前人嫣然一笑,因容貌隽秀无双,故而带着几分娇娆的意味。
凝视着太子,楚歇故意指骨分明的手?指缓缓展开,又一点点收拢,动作好不曼妙。
眼他将指尾的结拆了,一圈圈松下来后,江晏迟见到那指尾的殷红瞳孔一颤,“你?……”
“你?在找这个?”楚歇笑意不减,另一只手手?背托着下巴,将身子微微凑近了些,盯着江晏迟,“好看吗。”
江晏迟没有说话,只沉默着打量他,仿佛想要窥进他的内心。
“他的手?,也很好看。”
江晏迟整个人一震。
小厮前来端茶递水,江晏迟分明地看见那人尾指也是染红的。
"就动了些手?脚,你?竟真的眼巴巴地跟过来。听说你?满城地找人,找谁啊。要不要我帮你找。"
刚刚进来时太过慌张,此刻四下扫去,只瞧见处处都是染了指甲的仆从。
再抬眼,只看到楚歇眼底满是嘲讽。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停住了。宿主!现在人设贴合度是67%。咦,又降到66%……嗯?又回到了68%……”
楚歇轻缓地将一双腿从竹椅上挪下,正冠纳履,一双白净的手?卷进了袖里,笑意更甚,声音带着些渗人的温柔。
“江晏迟,你?的秘密……被我发现了。”
“69%……宿主,宿主牛逼!70%,回到70%了!”
“怪不得你?老?往我这跑。”楚歇语笑盈盈,又将左手抬起来看着尾指,“原来,是在我府里有?相好啊。”
江晏迟细细观察着此人,侧面可见其脖颈修长肤色细腻,柔美的线条一直延伸到衣领内,隐约可见锁骨。
风中飘来熟悉的柏兰香气。
阿牧身上也有?这个味道。
阿牧。
楚歇。
阿牧……是的,第一次见面,他身上就带着浓郁的柏兰香。
“69%……67%……64%……宿主,宿主!”
“金还赌坊,是他做的。我早就查出来了,可你猜我为什么不杀他。”楚歇往前?踱步,见江晏迟身形僵立,站在他身后凑在他耳畔低语,
“因为我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伸出手指,替已经与自己一般高的江晏迟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襟,好似当年小小的太子刚接进府中一般妥帖相待。
一边叠着玄色绫布,冰冷的手?指擦过他的脖颈,带来刺骨的寒意。
“要不我们来点有趣的。你?找找,这里头有没有你?的心上人。”楚歇招了招手?,将府内所有?几位的青年少年都叫来了,所有?人的左手小指上都擦着一抹嫣红。
“仔细点看哦,挑错了——”
楚歇眼里仿佛要沁出寒冰,笑容也逐渐阴暗:“我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