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见?那人满手的血,和没入心口只剩刀柄在外的利刃。
江晏迟眼眶欲裂,伸手想抓那把刀又不敢轻易触碰。只能扶着他盈盈一握的腰使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不立时滑落下去。
“你,你……你别动……放松……别动……”
江晏迟太过害怕,手几乎脱了力,只麻木地将他轻轻抱起,脚步一个踉跄又惊得怀中人吐出一口血。
“阿牧,没事,没事的……”
将人安置在榻上后,他拿起擦身的布帛,摁住那刀旁的伤口,他的手掌被刀刃划伤却好似感觉不到疼。
饶是如此,温热粘稠的血却还是不断从他指缝中溢出,他更用力地摁住,楚歇却应声又吐出一口血,手松了些,却能感觉到鲜血自掌心?汩汩冒出。
他要?死了。
刀刺入得那样深。
他本就病骨沉疴,就一口气吊着。
救不活的。
越是这样想,手便抖得愈发?厉害。
江晏迟听着他油尽灯枯似的喘息,红着眼慌张地探着他的鼻息:“别睡,你别睡……”
可楚歇身子渐渐无力,连睁眼都觉得吃力。江晏迟便上去抱着他,用身子给他暖着手脚,拉过厚厚的被褥盖着他的身子。
御医呢,御医怎么还没到?!
“你跟我?说话,你还没说清楚呢……你,你……”
“说不清楚的,殿下……”他气若游丝地呢喃,“让我死吧。”
仿佛如释重负。
“我?死了,他也就再不能害人了。”
江晏迟眼眶里的湿气凝成一团,终于砸下在那人脸上,一颗又一颗,滚烫又冰冷。
不要?,不要?。
62%……61%……62%……
楚歇知道这幅身子本就孱弱,如此往心?窝里去了一刀,必死无疑。
没一会儿御医来了,可楚歇自四肢到心扉,都能感受到麻木的寒冷。那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御医也束手无策,只能连连摇头:“不成了,这次是真不成了……”
江晏迟眼底殷红,一把揪住御医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楚大人本就身子不好。旧伤又极重,昨日夜里能救回一条命已是死里逃生?……如今一刀没了心?口,断了心?脉,这……”
听了御医都这么说,楚歇放心了,能死就行,不枉费我这么疼一回。
缓缓闭上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叮~楚歇人设贴合值62%,许纯牧人设贴合值80%,剧情完成度85%。现在将您投放回原生?世界,开?启重生?……”
成,成功了!
终于可以重生?了!
魂魄抽离的时候,楚歇看到小太子绝望地抱起他渐渐失温的身体,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
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滴答,滴答。
楚歇再?睁开?眼,看到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和仪器的滴滴声。
“宿主完美完成任务,已经获得重生?,恭喜恭喜,请珍惜得来不易的新生命。系统即将抽离,三,二……”
楚歇刚刚放松,浑身忽然撕裂一般地疼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强硬地将他排斥出这具身体。
“咦,咦?!”
“宿主,你等等……哪里不对……”
轰然一声,楚歇再?次沉入黑暗里。
***
东宫里忙进忙出整整三天,谁也进不去,只看到一波又一波的御医往里头去,也没见谁出来。
众臣都在猜,是不是太子又遇刺了。
越国公府的人倒是聪明,不盯着东宫而是去了药房里打听。
赵煊亲自去的。
用了些银钱,买到了运往东宫的药材。里头都是些松花红药子之?类的止血的药,还有些吊命的山参。
三天了。
也没听里头说有什么动静,东宫里到底……到底怎么了。
这里前脚刚出药房,便迎面碰上许小侯爷。
二人心照不宣地一个点头,错身而过。
赵煊回到越国公府,那头紧着问,“死了?”赵煊摇头,说不清楚。
这头许纯牧也回了楚歇府邸,管事的焦急着问,“可有消息?”许纯牧叹息一声。
“东宫里消息紧得很。我?今日又去了趟宫中药房,只知道大抵是出了些事,却不知详细内情。”
桃厘登时又抹了把泪,“那东宫是什么地方,我?们大人进去了哪里还能舒服地呆着,如今大理寺还三天两头的要?人,我?们哪里有人能交,我?们还想去跟东宫要人呢!眼下可怎生是好……”
许纯牧心念一动,倏然抬眸。
“那便去跟东宫要。”
不能再等了。
“如何要??”管事正这么问,忽的像是想到什么,立刻道,“大人曾说过,曾给过太子殿下亲娘一件信物。并嘱咐荣国公府出事后三天将此信物转交给小侯爷,由侯爷秘密呈交东宫……不知可否以此为契机,去东宫再见?大人一面。”
许纯牧眼神立刻一亮。
“竟还有此事,速速将信物交于我。”
管事去暗室内搜罗一番,找到了那一枚段瑟的随身玉佩和一叠书信,都交给了许纯牧:“自太子殿下与我们大人撕破了脸,段娘娘的信就再?没递过给东宫。您也一并转交了吧。”